玄甲军在这一年深秋遭受了多年未曾有过的重创。
黎瑄抵达北境交战地当晚, 烽火台狼烟四起,有蛮人趁着夜色假扮成玄甲军将士的模样企图烧毁营地粮草。
在被守卫军及时发?现及时制止后,黎瑄安排一半玄甲军分营将士驻守军营看顾粮草武器, 另一半跟随他上阵杀敌。
经过了?一整个秋季, 蛮人正是人强马壮物资充沛的时候。
黎瑄陷入了?一种困境,若是不将绝大部分主力调遣至交战地, 同蛮人大军交手显得十?分吃力。
可若是驻守军营的将士们少了?, 乌木赫带领的精锐部队就会从山的另一边翻跃过来,毁掉他们的粮草供应, 切断他们的后路。
他们同蛮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军需的安排。
蛮人首领为了?越过边界,开疆扩土可以让所有事情为了?打仗让路。
而玄甲军将士们却是要经历一层一层的上报,将文书呈拟于兵部, 再由兵部递交朝廷。
经内阁商议, 司礼监批红, 皇帝点头后户部方才能开始筹粮。
再经过一层一层的剥削,运输,损耗,待到送到前线将士们手中时已经所剩无几。
黎瑄去年?递给朝廷的文书, 户部以国库空虚为借口几经拖延, 长达九个月方才将这批粮草补齐。
如今在军营中, 粮草的重要性远高于一切。
这批粮草若是毁了?, 待到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待到依据流程审批结束又不知是何年?何月。
他没办法去冒这个险。
而乌木赫就是在赌他这一点,自?交手以来, 黎瑄带领的部队三战三败, 每次都是死里逃生。
这个年?轻的部落首领似乎能洞察黎瑄的所有心思,他对玄甲军作战方式的熟悉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甚是会根据每次交战时的对手是谁,而调整作战方式。
乌木赫在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上,将手下将士们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黎瑄打法稳重,顾全大局。
乌木赫激进,步步相逼,不给黎瑄犹豫思考的机会。
他似乎一开始就做好了?同玄甲军分营耗下去的准备,带着精锐部队将次次将黎瑄逼入困境,拿捏好分寸的同时留给玄甲军一丝喘息的机会。
乌木赫在等?,等?他真正?的对手出现。
那个笼罩在族人和?父辈头顶多年?的阴霾,从这一刻起他要加倍的讨回来。
两个月后,在他第三次将黎瑄等?人围入困境时,终于等?到了?玄甲军援军出现。
令他诧异地是,来的人并不是他期待已久的靖安侯,而是一位极其年?轻的少年?。
玄衣少年?即便?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身形也显得十?分单薄,同他们身强体壮的族人相比像是个空有其表的竹竿。
乌木赫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个模样看着还?要比他小上许多岁的少年?放在眼?里,可几次交手他却从中发?现了?微妙之处。
那个外表看着清瘦单薄的少年?不仅多次抗住了?他沉重的铁锤,还?声东击西,巧妙的破解了?他布下的陷阱,将被层层围困的黎瑄救了?出去。
他自?诩少年?英才,因着有年?岁小时便?在展现了?在战场上的过人天赋,一直被族人视为未来的希望。
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乌木赫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击垮玄甲军,带领自?己的族人征战四方,开疆扩土。
他第一次担任主将带兵上战场,就击垮了?玄甲军中三将之一的黎瑄。
乌木赫在族人一声声的称赞中也不禁暗自?窃喜,靖安侯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成功比他预想的简直容易的太多了?。
他自?幼听着玄甲军的故事长大,玄甲军在他眼?中就像是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可当乌木赫真正?踏上战场同玄甲军交手时,发?现这只军队存在的弊端太多了?。
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外在的环境因素。
每一件深究起来都足以成为他翻越这座高山的关?键点。
多日来积攒的信心在遇见那个玄衣少年?时被打碎,那少年?武艺高强,论起枪法来丝毫不逊于靖安侯。
这世间最让人感到恐惧的不是英雄不老,而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部落衰败了?近百年?,方才出现了?乌木赫这样的天才。
玄甲军中新一任靖安侯正?值壮年?,年?轻一代的小辈竟也能达到如此之高度,不禁让乌木赫感到一阵恐惧。
那晚,他独自?一人返回交战地,在那片满是狼藉的草地里,捡到了?半截断裂的长枪。
原本光滑的枪身被铁锤打击的弯曲变形,在末端的位置,乌木赫摸到了?刻字。
借着月光,他将枪身放在手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识得的中原字并不多,恰好为首的那个字他认得。
是个姓邓的少年?。
晚风带着寒意吹遍整个草原,那天夜里,乌木赫从怀中掏出尚有余温的酒,看着周遭被破坏的陷阱独自?坐到了?天明。
......
邓砚尘受的伤比许明舒预想的要严重的更多,除却一些流血的伤口外,后心,手臂被铁锤重击的地方留下了?大片大片淤青。
同许明舒说了?没几句话,还?没等?到太医过来他便?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
太医在给他换药包扎时,掀开里衣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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