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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难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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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此生(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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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翠绿色的草蜻蜓攥进掌心, 一直烫了她好些年。要真正接受容与的“死讯”其实比她预想中的要艰难,就好像她亲眼目睹褚清连的尸身时的痛苦一般。半边身子被冰冻,另外半边被野火焚烧。

    时日久了, 她自己都分不清还要记着容与,是因为愧疚, 还是思念与情深。她固执地要记着, 哪怕世间再没有这样一个人。

    可今日她却知晓,身边此人一直都是故人。

    故人, 单单是这两个字都伤人。

    昔日的元蘅年纪不大, 尚且不懂分别。那人说过会回来, 她就安心地在衍州等着。即便是绿叶枯黄, 桃花化雪, 她也从未离开。后来她决心不做一个无知地被困在原地的囚犯, 她决心要做自己的事, 学着将那些事都埋进内心的最深处,即便是与漱玉也不轻易提及。

    所有人眼中的元大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只有她清楚,自己有多痛恨世间的所有不辞而别。

    说着只是睡一觉, 却再没醒来的娘亲;要她保重自己, 却与世长辞的褚清连;在渡口轻吻了她后, 便再无音讯的容与。

    她总是被人抛弃,所以她想学着不在乎。

    可是闻澈在她面前落泪。

    不该怪他的。

    “你还委屈?”

    准备好的责怪, 谁知出口竟是轻之又轻的反问。

    今日在石桥上收到那一只草蜻蜓时,她以为自己疯了。所有巧合的痕迹如同蛛丝一般汇聚起来, 最后织成唯一一个结果。

    甚至无须她问出口, 也该明白了。翻腾着的滚水在胸腔之中奔涌,将她的心血一点点熬干, 痛得她无法喘息。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设想过和容与重逢的场景,或喜或怒,或寒暄或关心。

    如今都不是。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做不出任何表情和动作,只是大片的水泽夺眶而出,把闻澈抚着她面颊的手都沾湿。他在认错,在哄她,可是她听不到那些声音,全部都听不到。

    街巷虽中人多,不少清理沟渠的燕云军也尚在忙碌,但没有人分神来看他们。忽而起了风,那风像是燕云山巅上经年累月的气泽,又似骏马奔腾时过耳的呼啸。最后全都化为了绕指柔,化为了闻澈安抚着微颤薄肩的掌心。

    他在府外等了一整个后晌,在天擦黑时才等到门开,等她再出来见他。

    此番应是解了气。

    闻澈不敢乱说话:“我没有委屈,我就是怕你一时无法接受,才迟迟不敢与你讲。元蘅,我……”

    领口的系带被系好,元蘅薄薄的眼皮透着红,轻掀眼帘与他对视,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府中去了。而闻澈明白,她是不恼他了。

    一直跟到房中,他小心翼翼地去合房门,转身时见到元蘅正在点烛。白蜡上的火苗燃起,带着竖纹的罩纸也被映得通明。在这点昏暗的亮色里,元蘅的眸子清澈如墨玉,眼睫轻轻地颤抖着。确认烛台搁好,她才直起身子将点火的折子收了起来。

    她转身看过来时,他竟手心出了汗。

    元蘅越是平静如初,他心里越是慌乱。

    “过来。”

    她将发簪取了,如瀑青丝随即滑落在肩侧,带着点她自己都不知的媚色。

    闻澈忙过去将她的簪子接过来,搁在她的妆奁之中。看着他做完此事,她道:“把衣裳脱了。”

    “……”

    天还没黑透,府中也尚未传晚膳,外面的长廊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这算什么荒唐的要求?闻澈知道她难解气,但除了情难克制之时,他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答应此事。

    诚然他们也不是没胡来过,可眼下两人还闹着别扭,如何就说到脱衣之事上了?

    “脱……元蘅,你……”

    她温声重复:“脱了。”

    闭上眼横下心,闻澈将自己的外衣解了。他很是体面地给自己留了件里衣,有些难堪地看向她。而元蘅还对镜梳着发,沉稳不动。闻澈试着走到她的背后去,见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道:“解气了么?”

    搁下木梳,她在他的臂弯之间转过身来,稍一施力便将他的里衣从领口扯开了。

    结实的胸膛之上尽是疤痕。

    她见过,抚过,但是从没像今日这般难过。原以为这是闻澈不小心在衍州落下的伤,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来由,她更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而现在截然不同,她清楚的明白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来自于认识了她,都是她害的。

    扯下里衣,她看到从脖颈到胸口,再到他的手臂之上,都是如此。

    元蘅虽一言不发,但是这种痛苦心照不宣地扯动了闻澈的心绪。

    原来是看伤。

    闻澈不由轻笑:“怎么?往常不见你疼疼我,知道我是容与了才开始心疼?元蘅,你好偏心啊。”

    恃宠而骄这种词竟格外适合他。

    元蘅被她哄笑了。

    “对啊,我偏心,你当如何?”

    闻澈俯下身将她压在梳妆铜镜边上,额头抵在她的肩颈处,声音低下来:“我会不高兴。”

    “不都是你么?”

    “就是不一样,旧事我想不起太多,总感觉和自己隔着很多很远,很不真实。”

    他潮湿的眼睛盯着她,“你说,容与和我,你更喜欢谁?”

    真是混起来半点道理都不讲。

    元蘅抬手轻拧了他的耳垂,磨出一丝红痕来:“你好烦。”

    “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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