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
皆是是残血状态的两人，一起躲在草丛里按下了“回城”键，在分秒弥贵的对局里，突如其来的清闲。
“这也能行？”缪凡忙着和对面对抗路抢线，看到接连两条击杀通报，语气里全是惊异，“一个半残、一个大残，就敢这么傻乎乎地往前冲，你们师门都玩这么莽的？”
“干得不错，挺漂亮的。”
他们没在专业的电竞比赛房里，没有专业的游戏耳机配置，大家都是嘈着地“七嘴八舌”乱说一通。
但在众人的话声，蔺柏的音色还是特别得那样明显，明明声线很低偏又很清清亮亮的，不大的声音一下就被夏知荔耳朵捕获到了。
蔺柏做她的私家电竞教练这么久，夸她的时候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少之又少，像这样直直白白、明明晃晃地，更是从未有过的珍稀。
害羞的红晕一点又一点地爬上耳稍，完全没有耳机的遮掩，在白皙的肤色映衬下红润得更明显。
无数的话在她脑海里一呼而过，偏偏都没留下什么踪影，让她沉默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就装作刚好没听到他的这一句吧。
怀抱着鸵鸟的心态，夏知荔在心里给自己洗着脑。
“哪里莽？”倒是应了缪凡半分钟前的话茬，“我们这叫有勇有谋、配合默契。”
后半场的游戏进行得依旧难舍难分，但他们前期几场小团战积累下来的一点小优势，让他们在如火如荼的后半场比赛里始终稍占些上风。
难分上下的后半场进行的时间还不算短，但游戏终于结了束后，夏知荔稍一回想还是能清晰地想起蔺柏那句夸奖时的语气。
漫不经意里，却是几近溢满的诚挚。
“行啊，小蔺柏，阔别赛场这几年背地里也没少练？”
刚输了比赛，对面椅子上坐着的朱星洲没有丝毫的不悦，十指交错活动着刚打完比赛有些酸涩的指关节。
“也不行，”蔺柏说着客气话，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客气，“能让你偷袭得手，说明我这几年怠慢了。”
“‘怠慢’这词，用不到你身上吧，”朱星洲“啧啧”了两声，“退役之后还每天训练的人才是怪物吧。”
空气在此刻冷凝了几秒钟。
还是被调侃的当事人蔺柏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的尴尬。
“也是，”蔺柏眸子比刚刚又黝黑了几分，像是深海下的渊涯般不见底，“无聊时的完乐罢了，哪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
“之前听乔麦说还不太信，你小子真愿意来当娱乐圈艺人的电竞教练啊——”
看见蔺柏面上明显变了的表情，朱星洲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直戳人家痛处了，干笑了两声后生硬地转移开话题。
“我之前还好奇是什么人能让咱le神屈尊下凡呢，久闻不如一见，今天打了照面才知道，小姑娘敢闯敢上，决策也果决，是个能教出来的好苗子，”朱星洲像是话里有话，目光在夏知荔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又抬眼看向蔺柏的方向，“那你小子还挺有当教练的天赋……”
“谢谢前辈夸奖，我会继续好好努力的。”夏知荔趁朱星洲还没继续后半句，急忙插进话来打断他。
几分钟前才领会到他“说话的魅力”。
夏知荔生怕他又语出惊人，说出什么蔺柏这种人做教练都这么合适，怎么就不再当选手了的话。
大概是她突然插进来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又在着急下显得更有几分的鸡血拉满，像是真的被朱星洲的话鼓舞了信心，随时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朱星洲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
倒是靠在椅背上的蔺柏，在夏知荔斜后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哼笑了一声。
“我也没脆弱到提都提不得吧。”
夏知荔那些兜兜绕绕、不想朱星洲在他面前提起往事的小心思，被蔺柏一看看破。
他似是从椅背上腾起身子来，靠近了夏知荔几厘米的距离。
夏知荔没敢回头，只隐隐觉得他的声音近得仿若就是在她耳畔轻吟。
他声音一向很好听，在耳机里被无限放大时很好听、在喧嚣里独树一帜时很好听。
只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清的气音，原本就低磁的声音游离在她耳边时更显惹人，他人不爱笑，可声音总像是含着笑意似的。
那刻，声波没再和耳膜共振，反而是心脏自顾自地在擂旗奋呐。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