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义二字摆在眼前,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选择。
郑旦在听见天幕说出施夷光的名字时,正在学习一个很难的舞蹈动作。
此刻外头忽然下起了雨,郑旦侧过头看了一眼,教授舞蹈的老师立马就说她不专心,她觉得很冤枉,想要辩解,被一戒尺打了回去。
从一开始,范蠡给郑旦安排的课业就比施夷光多很多,她看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施夷光,打心底里决定不公平。
可就在刚刚,她听见施夷光这三个字的时候,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范将军既要利用他们的美色,那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
她与施夷光有什么区别呢?
无非是一个艳丽,一个清雅。
艳丽那个最好有诸多本事傍身,才显得更为神秘,而清雅那个只需纯真自然,就足以动人心弦。
不过她也不在乎,吴宫也好,越宫也罢,总比她现在的日子好过许多。
更何况,范将军从最初就那样坦诚相待,根本不在乎她们是否知道他的目的,难道不是因为,他也没有想过给她与施夷光选择吗。
......
有时候人不得不相信天意。
范蠡以为自己在诸暨遇到美丽的施夷光是天意,对她心生爱慕是天意,那么越王从天幕中得知施夷光的美貌也是天意。
勾践派来传信的人比范蠡想象中更早抵达苎萝村,而他也敏锐的察觉到,他与西施偷来的这几日神仙眷侣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所传信件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务必将西施带回会稽。
并非勾践亲笔,但范蠡却从中感受到了王权的威压。
施夷光躲在树后,等到送信之人离开时,才跳出来问范蠡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两人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寻常男女的界限,从那日范蠡告诉施夷光,日后不用她再去学跳舞了开始。
英雄与美人注定是两个相互关联的词语,施夷光也不想去探究,范蠡突如其来的爱慕之中,到底有多少是爱,多少是色。
反正在这个小小的苎萝村里,除了父母,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所以,既然他烧掉了画像想把她留在身边,她也心甘情愿。
施夷光从范蠡的手中把那一条小小的白绢抽了出来。
这几个月,她学会了不少字,已经能够熟练的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了,从范蠡怜悯又悲伤的眼神中,她能够明白,去吴国绝不会是一项简单的差事。
也许危险重重,也许有去无回。
她把白绢合上,放回范蠡手中,问:“现在是不是只有把我送去吴国这一个办法了?”
面前的人,点了点头说:“对。”
范蠡有时候也在思考,他前段时间因为施夷光的美貌而耽误事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见色忘义,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只要足够的美丽的人站在眼前,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沉溺其中呢?
施夷光又问:“去了吴国之后,我还能回来吗?”
范蠡认真的回答:“若吴国被灭,那夷光便是越国功臣,当荣耀归国。”
“若不成呢?”
“若不成......”
在这样直白的问题面前,范蠡显然迟疑了。
施夷光不再逼迫他,莞尔一笑:“若不成,便以身殉国,无人问津是吗?”
范蠡不知施夷光已将此事看的如此透彻,因此,当她平静的将心中所想说出来的时候,他也稍微有些吃惊。
而此刻他才意识到,施夷光那能够倾倒无数人的罗裙之下,还藏了许多无人知晓的智慧。
她并非他肉眼所见的那般柔弱多病,反而坚韧,正直,勇敢,似乎还很强大。
施夷光在范蠡震惊的眼神中,继续说:“跟着将军读了这几个月的书,我也明白了好些道理,将军若觉得难做决定,那便由我来做吧。”
“我施夷光身为越国子民,愿意前去吴宫,一报越国,二报将军。”
......
施夷光的话,显然震慑到了范蠡,他无法想象,几个月前还在溪边浣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觉悟,而西施在面对他惊诧的神情时,却显得十分平淡。
去吴国对她来讲不算是很难做的决定,反而现在她的名声因天幕所言,已被散播了出去,躲又能躲到几时呢?
“夷光虽然只是个乡野丫头,但也明白,若越国被灭,我的处境亦不会比现在安稳多少,将军既要使美人计,那我与郑姐姐必是最佳人选,”施夷光既坦诚又笃定。
“可此去吴宫危险重重!”范蠡神色担忧。
施夷光却像是已经做足了准备,回道:“不去吴宫,亦是危险重重。”
范蠡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从那日开始,施夷光又回到了与郑旦的学习之中。
......
等待去吴国之前的日子,施夷光除了学习就是一个人在村里到处闲逛。
苎萝村分东西两村,村中所有的人几乎都会在一条小溪边浣洗衣物。
东施洗完衣服,从小路走上来,正好看见施夷光从不远处经过,她仔细想了想确实好些天没见到施夷光过来洗衣服了,也不知她近来在忙些什么。
自古美与丑都是相对立的。
西施的美有多受人欢迎,那她的丑就有多受人厌恶。
尤其是她发现那位画师不愿意给她画像,却硬要拉着施夷光和郑旦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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