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 季尘没有回家，车子停在北湾壹号的停车场，姜一柠独自上了楼, 他们甚至没再说一句话。
彼此好像心照不宣地拉远了距离。
那场浅尝辄止的试探后，似乎让他们谁都不敢再进一步, 两人都退回了原点。
甚至比最初的关系都还要疏远。
第二天一清早六点, 姜一柠在客厅沙发上被冻醒，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 御寒的毛毯已经滑落到地上, 皱叠地堆在那。阳台的门还开着, 门沿上铺梦网的铃铛叮铃叮铃响得清脆，冷风夹着雨刮进屋内，冷得人直打哆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明明睡前还在沙发上看剧本。
昨晚回来以后她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小时, 从卸妆到清洁皮肤到身体护理到泡澡，她把自己安排得紧锣密鼓, 生怕自己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后来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 干脆去看客厅看剧本冷静冷静, 可一行字她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没一遍是看进心里去的。
愣会神就返回到第一个字重新看，来来去去她烦了, 直接躺下把剧本盖在脸上, 用他它遮住吊顶刺眼的灯光。
思绪飘远了。
她在想，如果当时季尘说“试试”的时候, 她就范了, 现在会是情况？
是躺在他的床上醒来？还是当晚在车里行事后就各回各家，然后只当作是短暂的春宵？又或者是他给她一笔钱, 从此他们又成为另一种关系？
几乎把自己从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情节都想了一遍，最终也没得出一个答案。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灯没关，阳台的门也没关。这会儿她脑子嗡嗡响，嗓子也有些干疼。
她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渴想起身去倒杯水。赤脚在地上盲踩了一番，也没踩到拖鞋，她睁开眼睛扫了一圈，才发现昨晚回来她根本没穿拖鞋，一晚上都是光着脚走来走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叹了口气，试图告诉自己保持清醒。
昨天的事已经到此为止了，她的试探成功激怒了他，他甚至都不想再见到自己，所以连家都不回。
这样，她算是成功了吧？
不知好歹地将他推开，不想做季太太，不想活在他的庇护下。
应该没人比她更蠢了吧。
她走到玄关处穿上拖鞋，又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冰凉的水涌入舌尖、灌入胃里，她清醒了很多。接着又回到房间，打包那些还未收拾完的行李。
前一天夏薇说，早上八点司机会过来接，现在到八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够她把东西全部整理完然后再洗漱一番。
她是天生的行动派，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装箱打包好了，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只放一些经常用到的东西。她打开抽屉，想去找身份证，一瞬间跃入眼帘的是那支躺在抽屉里好久好久的录音笔。
那是她的一份安全保障，她把这事给忘了。
好像原本轻松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昨晚偏偏用那么偏激的手段去完成。
姜一柠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握着录音笔思考良久，而后将它扔进自己随身的包里。
八点门铃准时响起，可是到了不是夏薇，而是程澄。
姜一柠愣了一瞬，“你不是在外国出差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给程澄拿了一双新拖鞋出来，招呼她进门。
程澄把手提包放下，弯腰边换鞋边说，“昨晚的飞机，刚回来。”
她今天一身休闲套装，和平常OL风的打扮截然不同，鞋子也是舒适的平跟鞋，只是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姜一柠站在她旁边，看着她问，“今天不上班？”
程澄起身把垂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没好气地说：“不上班，但要加班。”
姜一柠疑惑地看着她：“？”
两人坐到沙发上，程澄翘着二郎腿开始审问起来，把她出差这段时间落下的信息差全部补齐。
“夏薇现在是你的执行经济？”
姜一柠点头，眼神乖得不行。
程澄皱眉道：“你怎么想的？说句帮理不帮亲的话，她做事多不靠谱你是知道的。”
“我们毕业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程澄抱胸，满脸鄙夷，“你们多大了，还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套？是不是夏薇跟你要求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我觉得小薇挺靠谱的。”姜一柠把一旁给程澄倒的水塞进她手里。
程澄接过来，喝也没喝一口就惊呼起来，“靠谱？靠谱她会半夜三更十几通电话把我吵醒，让我今天来当司机？”
“什么？你今天来当司机？”
“是呗，自己工作不干，来你这加班来了！还是免费劳动力。”
原来加班，是这个意思。
兴许是说渴了，程澄抿了一口水才继续说：“你不是要去拍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夏薇说，你们老板，那个叫七叔的把公司配给你的车拿走了，说是你自己擅作主张拒绝了一个名导的戏。”
昨晚的才发生事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娱乐圈是真的藏不住事啊！但是晴姐也没找她啊，夏薇也没问她这事。
姜一柠有些愧疚：“这事跟小薇没关系，是我的问题，所以说要说不靠谱我也得算一份。”
程澄轻嗤了一声：“你就护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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