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睛适应黑暗,云笈颦眉打量。
这暗室格局简单,室内没有?任何遮挡构造,只有中间垒砌着一块巨大的长桌,怪异古怪之极。
她压低声音问:“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褚辛把她的手塞回披风里掖好,言简意赅:“保管财物的宝库罢了。”
什么啊?
青霄山上的宝库她去过不少?回,格架满当,布局整齐,温度适宜。
而此地极寒,对许多?天材地宝、尤其是活物而言,都久置即死。他们所在的房梁也结了薄薄一层霜,说明这暗室的温度绝非错误调适所致,显然?有?意为之。
究竟是什么宝贝,需要在这种条件下保存?
云笈有?意问,抬眸看褚辛一眼,又?缩了回去。
几日没跟褚辛说过话,褚辛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阴郁,眼睫结霜,表情也蔫了下去。
听?昆仑的弟子说,这些天褚辛和?萧无念基本没有?休息过。她同?他发火的时机确实不妙,现在再?多?问几句,怕就该触到他的霉头了。
……罢了。
这时,暗门再?次开启。
褚辛果然?在此前已?经?来过许多?次,两人所在的位置位于暗门上方最接近顶部的横梁,几十个夜明珠同?时亮起,反而在角落围成一块灯下黑的死角。
云笈半路离宴,虽对昆仑王和?褚辛去往何处有?所疑惑,却?不想在这狭隘的冰窖里见了个遍。
昆仑王的华服还未脱下,浅蓝金绣的锦袍曳地。身后两名武侍,两名医修,还有?数个弟子随扈。
来者将近十人,从入门开始,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像是习惯了听?从指令行?事。
这里的首领唯有?一人。
昆仑王端凝着眼前的冰棺。
是的,直到夜明珠尽数点亮,云笈才终于看见,那不是什么方块垒砌的长桌。
而是一具棺材。
用棺材形容或许不尽准确。
它的材质并非木质,而是通身漆黑的玄铁,紧贴地面的四角延伸出大?片抓地的冰块。
玄铁上方缠绕了无数咒文,有?咒文沿着棺盖进入其中,既像是束缚,也像为棺中之物输送血液的血管。
“开。”昆仑王一声令下。
两名弟子听?令,在冰棺两头同?时结印。
就见覆盖冰棺的咒文流水般运动,在手印结成的刹那,棺盖缓缓抬起。
巨大?的灵力自棺盖内流泻而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在这个瞬间屏住呼吸,包括云笈。
隔着一层披风,云笈感受到褚辛原本轻轻扶住她肩头的手骤然?箍紧。
而褚辛垂着眼,眉峰沉沉压下,紧抿的嘴唇甚至白得发紫。
像是在忍耐着痛楚。
这座冰棺,和?褚辛有?关?
下方昆仑王又?道:“看看有?没有?问题。”
几个医修应声而上。
在看清棺中何物的刹那,云笈的呼吸几乎静止。
冰棺里躺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素白色衣袍,青丝整齐地铺在身下。
若是较真地评价,他的样貌只能称作俊秀,加之浑身肌肤泛着死气沉沉的紫灰色,让人一眼望不到生机,绝对称不上好看。
云笈却?莫名觉得他的眉眼很像褚辛。
医修们轮番验过,道:“少?主体征如常,没有?明显变化。”
昆仑王问:“不是说那个小畜生来了冰室?”
一名弟子低着头局促道:“公子的确来过的,进门时还在房门口?看见了公子的伞,想必没有?走远,只是一时有?事,才暂行?离开了。”
昆仑王点头:“下次不要准许他独自入冰室。”
没等弟子回答,他又?推翻自己的命令:“不,或许没有?下次了。”
几名医修诧然?:“这……?”
昆仑王说道:“护山阵一时错漏也就罢了,但青云、乾朔接连有?变,只怕好日子不会太长。我一身筋骨已?经?不如壮年,昆仑需要新的领袖。”
“若是让女?子甚至半妖来主持大?局,说出去岂不是讨人笑?话。”
他枯枝老树般的手背轻拂过男子的脸颊,动作似慈父,言语如恶鬼:“既然?血魄已?经?跟那小畜生融合得差不多?了,那就提前开始吧,越快越好。”
医修们面面相觑,一名老医拱手道:“现在血魄才刚刚融合,需要与浑身经?脉磨合,方能够完整地施展灵力。若是施术太早,于公子而言,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风险?”昆仑王笑?了,“我予他吃穿金银,予他美名,他总该还些什么回来。作为最后一味药材,他只消物尽其用,就是善始善终!”
“臣知错。”老医连忙下跪,身后的年轻医修也纷纷跪下。
一片“知错”声中,云笈伸手摸向褚辛肩头。
她终于知道褚辛在忍什么。
透过黑色长衫,有?血正在渗出他的皮肤,从肩头蔓延到手臂,她只轻触,掌中就一片黏腻。
在进入密室之前,云笈跟在褚辛背后走了许久。
她斟酌半晌,想着要同?他说什么才好,但等到现在,什么都没法说出口?了。
只回忆起前世,自己也曾在昆仑宫中小居几日。
那年元宵,本应当阖家团圆,她却?无家可归,随昆仑的队伍折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