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说起来,云笈虽然霸道,却也大度。
只是对于褚辛,她一向记仇。知道哪怕是对褚辛稍有松懈,都会?被他握住短处,狠狠咬上一口。
瞧,自北山境回?来后,她不过是对他稍稍放松了一点,就被他晃了一道。
水雾弥漫,温度逐渐升高。
云笈趴在浴斛边缘,舀了一勺水往自己头上浇,恨恨说道:“明日一早,让褚辛去扫地。把最?难扫的?地方都留给他!”
“是是是。”夏霜无奈回?答,撩开云笈背后的?长发,“今日我要使用搓澡大功,接下来会?有些?痛,您可做好准备。”
云笈动?了动?肩,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夏霜拿起巾帕,刚要下手,忽然停了:“咦?”
云笈:“怎么了?”
夏霜拿过铜镜递给云笈,掰着云笈的?肩膀往镜面?凑近:“您背后这朵花,是不是开了?”
云笈定?睛一看。
几天没留意,彼岸花,就真的?开了。
并非她此前所见,微微有绽开的?趋势,而是又一次加大幅度,花瓣轻柔地舒展,真正?地开始绽开,好像将要走向盛放。
云笈头皮发凉。
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又或者是正?在发生,而她还没有发现?
夏霜好奇问道:“殿下,这花还带动?的?,应该是法术做的?吧?”
“啊……嗯。”云笈打了个哈哈,“小法术而已,之前觉得好看,就弄上了,结果自己倒忘了。”把铜镜扣在一旁的?架子?上。
再?趴回?浴斛边缘,云笈柳眉下沉,神色有些?凝重。
她翻了那?么多书,问了那?么多先生,都没找到彼岸花的?相关记载,恐怕这法术很不简单。
越是有问题,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越少越好。
这个秘密,且让她独自保留着吧。
云笈想着问题,紧绷的?腰背逐渐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一痛——夏霜拿着搓澡巾:“殿下,得罪了。”
云笈深吸一口气:“呀痛痛痛!轻点轻点……”
揽月阁。
褚辛烘干自己的?头发,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未读完的?古籍,预备和往日一样,温习一下术法再?睡觉。
这些?日子?,有血制品吊着,他的?精气神比以前好了许多,往日深更半夜睡下,天蒙蒙亮起来,也并不会?感觉多累。
然而今夜时辰尚早,却不知?为?何,困意越发汹涌。
褚辛按了按鼻梁,合眼时有些?晕眩。
白天他虽然激了云笈,算是投机取巧。然而他与云笈所言,并非全然是假。
毕方乃上古神鸟,血液中蕴含着逼近神祇的?力量,从降生到变强的?每一步,都比其他妖族走得更为?艰难。
就连对鸟妖本就算是折磨的?褪羽,到了毕方身上,也会?变成长期的?折磨。
今日,在饮下云笈的?血液前,即将褪羽所带来的?不适疯狂地冲击着他,让他浑身经脉胀痛不适,如同?放在岩浆中炙烤一般。
云笈再?晚到一刻钟,不,哪怕是半刻钟,他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想到云笈那?副气急模样,他唇角无声弯了弯,又被他克制地压了下去。
夜才刚刚开始。他稳住心神,翻起书页。
然而依旧读不下去。
今夜,他的?倦意浓厚到奇怪的?地步。
不知?这是不是褪羽带来的?副作用。
这般下去,坐在桌前也不过浪费时间?。
褚辛合上书,简单洗漱后,卧在榻上和衣躺下。
春夜的?风总是荡漾。
往日褚辛会?熄灭揽月阁的?所有灯火,今夜在倦意中,唯独忘记熄灯。
一室暖黄。
在风吹树枝的?哗然声响中,倦意攀附着褚辛,使他陷入沉眠。
黑暗中,褚辛听见河水的?声音。
梦中的?风也温柔,微风轻拂他的?发梢,他缓慢睁开眼。
眼前是不尽的?黑暗。血红的?彼岸花在河边成片盛开,花瓣艳丽地舒展,好似夺人心魄的?长钩。
岸边灵魂如织,每张脸都是木然的?,向着无尽的?远方行?去。
他是唯一的?逆行?者。
又是这个梦?
褚辛的?意识还裹挟着困倦的?朦胧,迈开步子?,缓慢地向着与人流相反的?方向而去。
“喂。”他忽然听见有人叫他。
那?声音如甜脆的?杏子?,但凡开口,就要人忍不住多听。
哪怕只是一个字,褚辛也认得。
云笈?
不,云笈怎么会?在这里。
他步履逐渐沉重,继续往前。
无尽的?黑暗空间?中,没有苍穹,没有云,只有微风,河水,彼岸花,以及数不清的?灵魂。
那?个肖似云笈的?声音又喊:“萧褚辛。”
褚辛终于停顿。
他的?意识逐渐涣散,在听见这个称呼的?刹那?,埋深埋心底的?情绪却被勾起。
彼岸花的?每一片花瓣,好像都化成削他剜他,将他割成碎片的?倒刺。
他几乎慌乱地寻找着声音来处。
然而每个灵魂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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