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悠扬,随着在山雾中拖着冗长钟声,巡境青龙缓缓飞过。
青霄山下,晨练的弟子纷纷收起剑,活动着肩膀和胳膊,收好随身物什,成群结队地往膳堂赶。
“诶,”一名弟子拍了拍友人的肩,“昨晚宫里出事?了,你听说没?”
友人?被惊了一跳,连忙嘘声:“这可不兴说啊,旁边这么多人?!”
那弟子左右看了看,不以为然:“嗐,这有什么。跟你说啊,我前日还往韶华宫里投了文牒,还好没被收下。”
周淳收拣好自己的包袋,跟上那两人?,好奇问道:“出什么事?了?”
弟子拍拍周淳的肩,示意?他贴近耳朵,咕咕哝哝,小声把相?柳云云、封赏仪式云云的小道消息倒豆而出。
在他满意?的目光中,周淳惊得?嘴巴越张越大,磕巴问:“那殿下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啊?”
“按理说,六殿下当然办了件好事?,在南山境和北山境都名望大涨。”
弟子摸摸下巴:“可她此?前与二殿下那般亲近,两兄妹亲密无间,现在俩兄妹之间如何,就都说不准了。”
见周淳愣到都走不动路了,弟子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喂,你也不要给韶华宫送东西了。现在去?亲近六殿下,不就是跟二殿下作对么。”
青霄山由几座山头簇拥而成,从学舍所在的山脚眺望,恰能?看见缭绕的晨雾中,鸽群在晨曦中飞过韶华宫的屋檐。
周淳没听清弟子说了什么,好像又看见自己在韶华宫里喂过的鸽子,淋过的雨,还有在褚辛那蹭饭时,总是有意?无意?多送来?的饭菜。
快走到膳堂时,周淳腰间的羽书令闪烁起来?。
他往玉佩注入灵力,看着上方浮现的字迹,缓缓在往来?人?群中驻足——“诶?”
满园棠梨被摧残得?不像样子,被安排扫地的傀儡人?多了一倍不止。
白衫青年摇着山水折扇缓步踏入,边走边啧啧摇头:“可惜,真可惜。”
走过垂花门,踱步走过游廊和鲤鱼池,梨树背后是云笈正在练剑。雪白的对襟常服,白底绣浅色菡萏的阔腿长裤。
看见凛实?来?了,挽了个剑花,手腕一翻,鹤翎就化作羽毛一支,回到她腰间。
凛实?合了折扇指指点点:“园子的花都快掉光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不伤心吗?竟然还记得?让我来?授课。”
云笈笑出一口白牙:“听闻凛实?先生这几日都很忙碌,给您添堵,恰好能?纾解我的难过伤心。”
这话说的。凛实?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云笈了。
他跟云笈往书斋里走:“秋瑜说,给你发了很多消息,你是理都不理。怕你独自郁结,让我今日过来?时关照你的心情?。依我看,是他想多了。”
郁结,不至于。
不高兴,那确实?有一些。
云笈昨夜回到卧房,因着还有些干呕,她左右睡不着,前世今生往事?种种堆叠上来?,不能?够不想。
相?柳本该在几十年后现世,现在提前出现,也许今世在许多事?上本就与前生不再相?同。
她要向前看的,一定要向前看的。
因为今生,断不能?再以同样的方式去?过了。
想到云秋瑜,云笈挠挠脸,也觉得?自己不能?长久地当缩头乌龟了。
她接过夏霜递来?的雪绒披风:“晚些我会和四哥联系,嗯……报平安。”
一路走到书斋,入眼?就是那副巨大的花鸟图。
唯一的同窗比她来?得?还要早,端端正正坐在书案前,翻阅着书卷。
云笈撩了撩衣摆,扩了扩肩膀,抬了抬下巴,把练剑时弄乱的头发往后一甩。
凛实?嘴角直抽抽,看不懂她这般作态是在干什么。
就看见云笈提着裤摆,姿态端庄地坐在褚辛旁边。
褚辛早就为她整理好书桌,照着上次的样子,方便云笈坐得?离自己远一些。
可她这回倒不埋怨两人?座位太近,反而把放在角落的书推回中间。
褚辛好像忘了行礼,问候:“殿下,早。”
云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傲慢的哼哼,算是问候回去?了,再对凛实?一招手:“上课呀。”
凛实?只见过云笈在自己的课堂上睡得?七荤八素的模样,哪想得?到她竟还有主动要他授课的时候。
嘴角抽得?更厉害了,折扇在颊边拍了拍,咳嗽一声:“嗯,上课。”
“上回说到简单的符箓样式和初阶阵法,今日就续着前几日的课程继续讲,说说中阶阵法布阵的材料,以及画阵的几种方式……”
云笈取了发夹,把两绺碎发别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
凛实?上课没用书,她就取了一沓空白的纸页,凛实?讲到哪,她便记到哪,竟真的认真听了起来?。
褚辛拿着毛笔,也随凛实?的授课不时画下阵图或是用古篆记录。他上次上课就听得?很是认真,这次也好似心无旁骛。
凛实?合起折扇,折扇顶端现出一个光点,随他移动,在书案前凌空画出发着白光的简单的中阶阵法样式。
“二位,默记下阵法图样,再临摹下来?。”
褚辛仔细看过阵法的每一块边角,待凛实?画出的阵法消失,回忆着阵法的图样,在白纸上临摹起来?。
日光斜照,将隔壁桌台上毛笔的影子拉得?很长,肆无忌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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