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里。
原定这场戏的道具没准备好,秦郁上便把后一天的戏提上来拍。
看到拍摄单上的内容时,他目光微微沉了沉。
副导演问:“秦导,有什么问题吗?”
秦郁上道:“没问题,通知相关演员去准备吧。”
江来很快拿到了最新的通告单,临时调整下午拍摄的戏份。
这场戏中,医院收治了一名遭遇车祸的老人,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生命垂危,老人的女儿闻讯赶来,而儿子因为职业特殊,平时手机锁在屏蔽柜里,一直没接到电话,等辗转联系上赶到医院时,老人已经遗憾地闭上了眼睛。
这场戏需要好几个群演,秦郁上逐一说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来似乎听出他嗓音中不正常的沙哑。
他不由往秦郁上多看一眼。
彩排一遍后便正式拍摄。演员就位,场记打板喊道:“Action!”
“——让一让,让一让!”
担架床的滚轮飞快转动,与地面摩擦出令人心惊的尖锐声响,几道脚步跟随在侧,推床的医生高喊:“有个车祸病人,情况危急,快去叫主任!”
办公室里,宋岚坐在办公桌后,听到声音立即起身往外走,盛宁原本低头整理病历,闻言也跟着站起来。
那名车祸病人被转移到病床上,护士训练有素地插管戴氧气罩,但血压血氧还是不停往下跳,短短几秒时间里就断崖式下跌,鲜红的数值让人心惊。
宋岚用手电查看老人瞳孔,瞳孔扩散,呼吸脉搏都很微弱,她面色凝重。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孩从急诊室外匆忙跑进来,差点撞翻一辆医疗车,她脚步踉跄,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一名护士赶紧走过去扶起她,女孩长发散乱,包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一把扑到病床前哭喊道:“爸爸!”
宋岚对盛宁使了个眼色,后者把女孩拉到一边,病床边的围帘被刷一下拉了起来。
女孩如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着盛宁的手:“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
盛宁安慰道:“你别着急。”
女孩双眼含着泪,眼影被泪水模糊得满脸都是,身上还穿着套装制服,应该是刚接到电话从工作的地方匆忙赶来。
盛宁把包捡起来递给她,女孩眼神发怔,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如梦初醒般,从包里面翻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哥,哥你倒是接电话啊……”
电话迟迟无人接听,女孩眼泪哗一下流得更凶,尝试两次后她终于放弃,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是张哥吗,你知道我哥在哪儿吗,我找不到他人……”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女孩瞬间泪如雨下,“我爸在小区门口被车撞了,已经送到医院。你跟我哥说别再做什么破项目了,让他赶紧来,你让他赶紧来,赶紧来!”
说完最后一句时,女孩几乎泣不成声。
盛宁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转身撩开挡帘,下一秒就听到一声让人触目惊心的“滴——”
心电监护仪上,老人的心电图随之变成一条没有波澜的直线。
“卡!”
秦郁上面无表情道:“休息十分钟。”
跟小周交代让他看好江棠承,秦郁上随即起身,冲一旁的副导演问:“有烟吗?”
这个副导演有烟瘾,平时休息时就喜欢蹲在棚外空地上吞云吐雾,闻言连忙摸兜:“有,有。”
“谢了。”秦郁上接过对方递来的半包烟,而后在周遭诧异的注视中走了出去。
江棠承仰头和小周面面相觑,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困惑——
叔叔/秦导这是怎么了?
十分钟后,秦郁上返回片场,接着讲戏。
江来站在旁边,闻着从秦郁上身上飘来的烟味,听着他微哑的嗓音,微微蹙了下眉。
下一场戏连接上一场,场景不变,仍是在急诊室里,女孩听到父亲死讯直接晕了过去,又被众人七手八脚抬到一张空床上休息。
场记打板:“Action!”
宋岚刚叫人下死亡通知书,又把盛宁叫到一边:“我听说费用又是你垫的?”
盛宁没有否认:“刚才护士要交费的时候那个姑娘情绪挺激动的,又不知道她哥什么时候能到,我就先垫一下。”
宋岚表情复杂地看着他:“盛宁,我还是那句话,做医生尽到本分就好,不要投入过多感情,更不能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
盛宁微微一笑:“我知道的,老师放心。”
宋岚转身刚准备走,一个年轻男人急匆匆跑进来,正是女孩的哥哥。
宋岚看了眼手表:“这都半小时了。”
病床上,女孩挣扎着坐起来,死死盯着他:“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哎呀,我手机锁在屏蔽柜里没听见,同事跟我说我立刻就赶来了。爸呢?”那男人四处看,“爸在哪儿?”
女孩忽然“啊”地大叫起来,拎起提包不顾一切地往男人身上抡去,歇斯底里大喊:“你为什么要做那个破项目,连续几个月不回家,平时联系不上你就算了,为什么连爸出事都联系不上你!现在爸爸走了,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爸爸还要你这个儿子干什么?!你滚你滚啊!”
盛宁静静注视这一幕,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头对上宋岚的目光。
“把钱要回来。”宋岚不带感情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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