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
烛光帐影,美人一怒,也不失为一种情趣。高行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一看到她,一跟她在一起,就特别想逗逗她,欺负她。
尤其是看她气的说不出话,咬着红唇,只拿那双发红的眼尾盯着他的时候,既想让人放下身段低声去哄,但更想的则是变本加厉,直教她被欺的全无还手之力,只能用那一双泪眼汪汪的眼求他才叫好。
“好。我不说了。”他拂了拂她的发,“该上床睡觉了。”
他语气正经又低缓,但仔细一听却带着些暧昧,还特意在睡觉两个字上咬了咬。
苏婵无可奈何地颤了颤羽睫,耳垂又默默染上了红。
他今夜罕见地没有抱她,苏婵蜷缩起身子,背对着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倒是自在了许多,慢慢地就这么睡着了。
但是到了半夜,男人又贴了上来,火热的胸膛抵在了她的后背,像墙,又像热铁。
苏婵陷在睡梦中,不满地嗯了一声。
他将她连人带被子整个抱起,长臂横在她身上,紧紧环住她,两个人都弓着脊背,蜷缩着身子,以一个极其别扭又异常和谐的姿势贴着,长发杂乱地交织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高行修上半夜没抱她是因为洗的那个冷水澡的缘故,怕身上太凉冰到她,如今半夜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是把她抓到了怀里。
他已经不想分辨为何自己如此贪恋她的味道和体温。也不清楚这贪恋生于何处,又将止于何时。他只是冥冥之中觉得,这股温软,他不想放手,也不会放手。
也许真的是一个人太久了。
黑夜中,他低头看她恬静的睡颜,伸出长指,一点一点抚平她眉间那一点淡淡的蹙,静静凝着片刻,又在她的鼻尖点了点。
“睡吧。”
他拥紧她,也闭上了眼。
。
李怀玉还会时不时去苏家转一转,只远远在外面看一眼,却不敢进去。
他看到过院外的士兵,想必是高行修安插在周围的人。他对苏婵竟然如此上心……他不知道是幸还是劫。
母亲这几天病况已经好转,但是一到了夜,她就开始心悸尖叫,那模样宛如恶鬼附体。李怀玉不知道母亲那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想来,一定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亲事被毁,科举无望,母亲发疯……这段时间的风波已经快要彻底把他打垮,只剩下吊着的最后一口气日日夜夜支撑着他,只是为了来见一见,他放心不下的那个人。
是他太渺小了,事到如今,翻来覆去将这最近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盘过来揪过去理一遍,他竟然发现无人可怨。
他只能怨自己。
虽然家世不显,可好歹也不算太贫寒,他从小学习就好,靠着出色的成绩一直在西里顺风顺水过了二十年。家人支持,同乡称赞,又有心仪的女郎互相爱慕,他那个时候就觉得,他想要的一切,真的轻易就可以得到。
可是有一天,那个不速之客的男人打破了一切。
他告诉了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一双无情又高傲的眼睛让他幡然醒悟,原来这世上并非事事如他所愿,原来西里地一方天地是如此的渺小。
原来若是自己没有了力量,没有了权势……就什么也做不了。
他保护不了阿婵,保护不了母亲,保护不了苏大,保护不了任何人……他突然发现母亲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对的,只有科举才能改变他的现状,那是他能够通往上层阶级的唯一途径。
可是如今,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他站在苏家门外,没有注意到里面早已经空空荡荡的一切,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之中。最近发生的所有都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有走出李家,站在这里,默默在外面看上几眼的时候,才能觉得自己又变回了一个活着的人。
直到一个不确定又柔柔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怀玉?”
书房里悄无人息,只有一线檀香在悠悠地飘着,从博山炉中传出。
高行修阖上兵书,长臂抬起,推开了不远处的窗牖。
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将他飘逸的长发扬起来了几缕。他淡淡看着窗外的天色。
已经是入秋,落日余晖,空气变得沉了下来,不再有着潮湿燥热的触感,他静静望着眼中飘落的树叶,眼眸也被映上了点点余晖。
苏婵出门了。
她说要回老家一趟。他允了。
明明只是不在他身边这么一会,他却已经如此离不开。秋意微寒,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兵书已经不能够吸引他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渐渐连成了一线,他无法专心看下去,她的细细体温和一身冰肌雪骨才是他唯一的清热剂。
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高行修看着外面的天色,站起了身,出了书房,往另一廊道走去。
苏大前日被人莫名请进了宅子。
满室的熏香,精雕细琢的器物,连被子都是锦线细丝做的,每天都会有奴仆定时定点过来,为他准备佳肴,为他铺床洒扫,可是都没有让他感到舒心。他浑身不得劲,几乎是几夜都没睡一个好觉。
他如坐针毡地坐在屋里,望着满屋子的华丽陈设,这时门被人一推,他抖了抖身子,一道年轻颀长的身影踏了进来。
是高行修。
苏大愣了愣,心中一跳,下意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与高行修已经半年多未见,对他的印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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