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晓敏, 高一六班的女学生,十六岁,住在女生寝室五楼5011, 今天早上有人看见她的尸体躺在楼下花坛里……已经不成人形了。”
案发现场已经围上了警戒线,但还是止不住有学生听说了消息,陆陆续续跑过来看热闹,楼上楼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只有旁边蹲着个女生, 正不断地抽泣着, 吴丽娟站在她身边,低头安慰着她什么。
一名警察拿着本子, 在旁边记笔录。
报案人是徐芳。
谢君宁一大早听说这个消息,心中就预感不好, 刚匆匆赶到现场,就看见这幅场面。
满地都是血迹, 从碎裂了半边的花坛里蔓延出来, 种着花草的土壤都被染得血红, 尸体已经被抬到一边、盖上了白布,公安局的人来来回回检查着现场的痕迹, 想从细节里在找出更多的线索。
这幅在寻常人看来惊奇却也正常的画面,落在谢君宁眼里, 却变得惊悚起来。
因为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瞥见花坛上方,当忙碌的警察正脚步匆匆、围观人们正窃窃私语时,有一道灰黑色的影子, 飘在半空, 用一种奇怪的姿势, 俯视着现场所有的人。
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黑色与红色交缠着萦绕的煞气,即使被头顶清晨的微光驱散了一些,也很快又被滋生而出的下一缕黑雾重新填补上了空隙。
它不怕阳光?
谢君宁瞳孔轻轻一缩。
下一秒,半空中的瘦长人影忽然转过了头,猝不及防地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只是脸遮在翻滚的黑雾中,看不清模样。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上十秒,它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违和且夸张的笑来,嘴角一直裂到了常人的耳根处。
滑稽又悚然,是胜利者的宣言,也是无声的挑衅。
下一秒,它便迅速转身,化作一道黑烟散去,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是它?”
“是她。”
半个小时后,学生们全部被老师赶回去上早读,死去的女生尸体被运往警局做详细尸检,徐芳是报警人,也是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理应前往警局配合调查,但她情绪极其不稳定,不得已,警方请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吴丽娟一起前去。
这个学生死得太突然,他们昨天还在谈论这只鬼到底要做什么,今天就死了人,而且还是徐芳和吴丽娟同寝的女生,这由不得人不令人联想到什么。
可如果是那只鬼动的手,为什么它不挑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却要选别人?
谢君宁上午还有课,不能跟着去一探究竟,然而发生了这样的事,学生们其实也无心上课,学校临时召开了一次会议,要求老师们对此事三缄其口,在事情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能随意乱传。
会议解散后,兰晓敏的父母终于姗姗来迟,确切地从老师口中听到女儿的死讯后,母亲当场晕了过去。
人群中,谢君宁瞥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黑一白两个瘦长身影,远远地朝他行了一礼——正是前两天刚刚见过一面的黑白无常。
趁着混乱,谢君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刚转身脱离了人群,一道纤细的人影就撞了过来:“谢老师!”
谢君宁下意识皱了皱眉,避开了她扑过来的怀抱,“卢老师?”
卢红扑了个空,手在半空滞留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一脸歉意:“不好意思,跑得太急了——刚刚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你,但是在开会,就没说得上话……听说自杀的那个学生是你班上的?”
谢君宁不动声色道:“卢老师,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有待商榷,您是老师,请不要带头传谣。”
“哎呀,跳楼还能是别人把她从寝室里推下来的不成?”
卢红并不在意,摆了摆手,抬手放在嘴边,一脸笑意,低声道,“你也太较真了,校长让我们不乱传,你以为这事儿就真的能瞒得住?你看她父母那副穷酸样子,越穷越难缠……等着看吧,这事只会越闹越大。”
谢君宁听着听着,皱起了眉。
“她是谁啊?”
现在是白天,安疏原本寄身在谢君宁尾指那枚戒指里,闻言悄悄钻出来,化成一个小人模样躲在谢君宁手掌的阴影里,趴在他手指上,纳闷道:“太多管闲事了吧,死的又不是她女儿……净知道说风凉话。”
谢君宁淡漠道:“好事者尖酸刻薄,只是因为没有身临其境。”
卢红愣了愣:“啊?谢老师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君宁垂眼道,“……借过,我还有事。”
卢红连忙跟上来:“诶!等等,谢老师,我晚上送过去的早餐,于老师说你又不要?为什么啊?”
谢君宁脚步顿了顿,“对了,忘了说。”
“以后都不要给我送早餐了,我说过,我不需要。”
“啊,她就是那个给你送早餐的卢老师吗?”安疏忽然想起来,仰头看他,圆滚滚的脑袋一晃,首饰就撞到谢君宁指节上。
不痛,但痒。
“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谢君宁对她漫长的反射弧感到无言以对,用拇指把她的脑袋摁了回去,“出太阳了,不想被晒到就安静。”
安疏“哦”了一声。
……虽然但是,不想被晒到和安静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另一边,黑白无常也已经跟了过来。
他们并非寻常魂魄,因为在地府当差,其实已经成了“无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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