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睡,娃娃闹。”
“娃娃,娃娃快快长……”
“雨儿下,雨儿停。”
“来时路,莫惶惶……”
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抱着怀中的枕头轻轻地哼唱着。
甘离一行人包了专机赶到桃花县疯人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下,半轮虚月正稳稳的从东山上泊出。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病房内只点了一盏夜灯,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更衬的老妇人抱着枕头的神情慈爱的诡异。
“这就是当年那个醉汉的老婆,她当初一直说自己老公是被人谋杀的,后来知道了自己老公是吃了毒蘑菇坠河死的,就突然不闹了。但后来听说人不太好了,她丈夫死了没几年就疯了。”
“据这里的老医生说,当时村里人把她送到疯人院的时候,都快认不清人了。她大女儿都不能靠近她,一靠近就发疯。”
戴盛邦说着把手里疯人院的卷宗资料塞给了窗边站着的甘离。
疯人院的登记显示着老妇人名叫胡翠翠,她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徐招娣,一个叫徐来娣,最近一次亲属来探视的是小女儿徐来娣,就在几个星期之前。
胡翠翠死去的丈夫叫徐刚,她被送来精神病院的时候一只眼睛瞎了,一只耳朵聋了,身上也有着很多旧伤。
接诊胡翠翠的医生问村民是怎么样一回事。
送胡翠翠来的村民都说这是胡翠翠被她已死的酒鬼汉子给打的,打了十几年了,眼睛耳朵都是这样残的。要不是村里近些年要搞旅游开发,留着这个疯子在村里乱转会破坏村容,不然也没人管她。
据精神病院的登记记载,当时胡翠翠被送来的时候,她最大的女儿徐招娣当时十六岁,而二女儿也才八岁,到现今为止胡翠翠在疯人院里呆了有十五年了。
甘离摩挲着手中的卷宗,望着那些纸上的陈年记载思索着。
他站在玻璃窗前,走廊内的白炽灯光洒在他的头顶,像是洒下了一片霜。
魂体状的陈久在他的四周打着圈转着,他看了看甘离手上的卷宗,又看了看他认真思索的神情,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甘离微垂的眼睫。
而正在看卷宗的甘离则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陈久魂体动作带来的一丝凉意被甘离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伸出手虚虚的握向了那抹凉意,像是捕捉到一阵易碎的风,珍重又小心。
陈久伸出拨弄甘离眼睫的手被甘离逮了个正着,他老脸一红,但却仍旧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他俩保持着这个姿势,甘离看了一会卷宗。
一旁的戴盛邦还以为这位异事处接手案件的专员,思考时就是喜欢这样古怪的姿势呢,他在一旁也没多问什么。
反倒是片刻之后,寂静的走廊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猫叫。
声音出自正看着案宗的甘离身上,只见他的西装裤口袋剧烈挣扎了一番吐出了一颗毛茸茸的猫头,黑白花纹的猫咪扒在口袋边探头往外看着。
它像是刚醒,还朝着一旁的戴盛邦张着嘴懒懒地打个哈切。
它伸出爪子在半空中按了按,随后转着脑袋试探地叫了几声似乎是想要讨食。
甘离把目光从卷宗资料上挪开,看了一眼探出脑袋的猫崽,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明白是要到喂猫粮的时候了。
可他一手拿着资料一手牵着陈久,一时分不出手来。
于是甘总裁按了按耳边的耳机,愉快的决定先牵着陈久回旅馆喂猫,其它的事其它的时间再办吧。
说着他虚牵着陈久的手贴近了身侧,另一只手把资料塞回给了一旁的戴盛邦,空下的那只手拍了拍兜里探头的猫崽,就这样牵着陈久头也不回的向着疯人院门口走去了。
“诶!甘先生?”
猛然的被塞了一怀抱资料的戴盛邦还有些茫然,他站在原地喊着渐渐走远的甘离。
而甘离则遥遥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回去了。
陈久仍然没从甘离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反倒是在甘离跑路的时候默契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梨砸你从那堆资料里看出什么了吗?”
陈久偏过脑袋问。
甘离一边牵着陈久往前走着,一边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向了身侧的一片虚空笑了笑。
“看出来的不太多,等明天去桃花村的路上再和你说。看出来的不是好事,阿久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和你说。”
说着他牵着陈久走出了疯人院的大门。
此时头顶已月上中天,如雪似霜的月色铺遍了入目可及的整片大地,屋脊上地砖上都是月亮。
甘离牵着陈久走在月色里,今晚的月亮亮的出奇,完全不用灯光两人都能在月亮底下干脆的走,恰逢疯人院门外的路灯也坏了露出来灯后的漫天繁星。
他俩顶着月亮向着不远处停车的地方走去,甘离时不时的扭过头看向一旁隐在虚空里的陈久,月色晕在他的眼底像是酿了一滩酒,陈久看了一眼就醉得红了脸。
但他躲在半空里,躲在魂魄虚无的庇护下,像是躲在一处无人知晓却又光明正大的柔软角落,肆无忌惮的投下自己,投下那些窥探的触角,那些埋于腑脏的情愫。
他们牵着手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下走着,像是走在了光里,一不留意便被霜雪的月光染白了头。
…………
第二天清晨,甘离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日光从贴着老旧塑料窗花的玻璃上倾出,泄满了一整间屋子,光照得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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