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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死亡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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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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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看见他爸这样连忙从供桌上跳下想要去拉他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他爸是想去局子里走一遭吗。

    可半道伸出去的手,却默默的停在了半空中。

    拦什么呢,反正又碰不到。

    死了就是死了,生死两条路谁都不能挨着谁。

    陈久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半晌没缩回去。

    他看着他爸因为愤怒而涨的通红的头颅,看着他眼眶里渐渐泛起的泪光。

    陈久什么也做不了,他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出闹剧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个不在意的弧度。

    能做什么呢,他自己知道的做了鬼连哭的哭不出来,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巨大的悲伤山崩般的向他覆压而来,他呆呆的望着这满堂的宾客,窃窃的私语如浪潮般从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渐渐的向他袭卷而来。

    陈久吸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头。

    妈/的,他终于知道那些呆在人间的鬼们为什么久而久之都变成厉鬼了。

    只能受着不能哭的滋味确实不好受,憋久了容易疯。

    他扫了一眼满堂的宾客,狭窄的老屋里装不下太多人,大门敞开着还有一些来吊唁的人站在房门外面,站了一整个楼梯口。

    他爸平时好面子朋友众多,时不时也学着电视剧里的江湖大侠仗义疏下财,这导致受了他恩惠的人谁对他都是个笑模样。

    但偏偏家里出了他这么个逆子让他爸丢尽了脸面。从这一点上陈久觉得他就是罪该万死了,怪不得他爸请人来给他“治病”。

    但幸好他爸捉妖的本事一流,捉鬼的本事还不到家,要不然他这时早该魂飞魄散了。

    陈久叹了一口气,挠了挠脑袋,自己生前新剪的板寸现在摸起来还有点扎手。

    他站在原地看着他爸和竹竿的打斗,心想别人也确实没做错你打他干什么。

    自己这病确实是天生的治不了,唯有一死解千愁。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天生的同性恋还能治好的呢。

    那边他爸正打着,竹竿看起来瘦伶伶的但没想到身手还不错,三两下就握住了他爸挥出的拳头,使个巧劲往后一推把他爸推了个趔趄,另一边他妈见他爸落了下风红了眼眶扯着嗓子就要哭嚎。

    陈久连忙捂住了耳朵,但他现在是魂体半点声音都堵不住,刺耳的魔音很快便穿透了他的头颅。

    陈久捂着脑袋只觉得脑袋疼,他妈不讲理惯了,这一辈子家里除了败家的男人和不懂事的儿子在外没人敢给她气受,而在家里两个男人自觉亏欠她,每次一逢她发火也都不敢多说些什么。

    他妈就这样养着,给他们养成了娇惯的性格,灵堂上只凭他妈的这嗓子一亮出来全灵堂的人都退避了三舍。

    而本来还气势汹汹打退了他爸的竹竿,听了这嗓子也忍不住皱着眉头往回退了几步。

    他妈这一嗓子,颇有些雄鸡一唱天下白的功效,嚎褪了各方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但也差点嚎废了他儿子的脑仁。

    陈久捂着脑袋往后退去,他想出了这个屋不再听他妈的干嚎,往后倒退的时候却忽然撞到一个人。

    陈久惊的连忙往旁边一躲,他成了个鬼可不能从人身体里穿过去,阴气入体可是要得病的。

    陈久往后一躲那人却直直的向他冲来,陈久连忙继续倒退着。

    等那人逆着他妈的哭嚎停下了脚步来的时候,陈久才发现他又退回了供桌前。

    他扭过头与供桌上他那张泛着死鱼眼的黑白遗照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放弃似的,一屁股又坐回了供桌上。

    他托着腮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位敢逆着他妈死亡哭嚎而上的仁兄是谁,但一抬头一张脸却近到了他的眼前,连呼吸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那人抿着嘴,瘦削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眉又是极黑斜斜的插|入鬓角,鼻挺如峰,来人长得极俊却偏生了一双多情的丹凤眼,眼角处还挂着一颗泪痣。

    但却是冷着一张脸如同九月天里的寒冰,白瞎了那副多情的好相貌。

    陈久呆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一张脸,他闭着目甚至都能描绘出那张脸的相貌来。

    此刻感觉到那人喷在他脸上的呼吸,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成鬼的事了,晕晕乎乎的伸出手来摸了一下那人的眼眶。

    心里却不住的想着。

    你这小子,怎么我都死了也不见你哭一下呢,白瞎了老子平时对你那么好了。

    但下一刻那人却离他远去了。

    甘离把手中的香插|入了香炉直起了身,冷着脸沉默的看了一圈这灵堂里的大小宾客们,最后听把视线放在了站在正当中的竹竿身上。

    此时陈久妈也被陈久爸手忙脚乱的给安抚住了,哭声渐歇,陈久也得以喘息。

    但刚才男人离他那么近确实吓到了他,导致他缓了好半天才注意到他妈的哭声已经歇了下来。

    陈久长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着谢天谢地。

    来人是他的发小,从小光腚长大穿一条裤子的交情,如若不是陈久得了“病”不治身亡了,估计现在他们还是穿着一条裤子的交情。

    反正是穿着也不能脱。

    脱了,陈久就彻彻底底从一个忤逆不孝的逆子,变成一个肖想兄弟的禽兽了。

    陈久托着腮盘腿坐在灵堂上叹了一口气,反正现在也都死了再想脱不脱也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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