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降谷零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既有对自己内心生出的这种无端猜忌的愧疚和痛苦,但更多的,是畏惧, 畏惧他在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得到的这唯一一个太过于荒诞的真相,会变成现实。
宫野阵——自从认识这个人以来的点点滴滴, 像是走马观花般闪过他的脑海, 最终只余下了短短的几幕。
警校的天台。
便利店的谈话。
涩谷的街头。
电视镜头里的轰然爆炸。
以及……某次重逢后, 关于所谓“曾用名”那番堪称石破天惊的坦白。
——阵平, Jinpei。
或许,这根本不是什么曾用名。
想来他还真是太傻了,这些年来, 那么多明显到几乎完全不需要分辨的破绽,他竟然全部都下意识选择了忽视。
直到这一次, 在因那封第二次出现在他邮箱界面、署名为“M”的信件而选择冒险救下面前这个旧识的玩伴, 在尘封回忆和清晰现实的夹缝中骤然联想起对方姓氏的某个刹那,那些被潜意识压抑许久的东西, 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宫野,きゅうや,Miyano。
——M.
在某一瞬间,金发的公安先生那双灰紫色的眸子里闪过的情绪, 复杂到让宫野明美都感觉到了沉重和压抑。
以及被压抑得更深更深的——悲伤。
“……说什么想要问我,其实对于那个答案, 你的心里基本上近乎完全确定了吧?零君。”宫野明美看着他的神情,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得柔和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些许的无奈, “所以, 是很重要的人吗?”
降谷零抿了抿唇, 缓慢但郑重地点了点头:“对,是非常重要的人。”
宫野明美于是嗯了一声,轻声道:“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帮上忙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会好好倾听的,请你问吧。”
降谷零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就在宫野明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青年那听起来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的响起,继而传入了她的耳中:“你认识……‘阵平’这个人吗?”
“?!!”
宫野明美倏地看向他,等意识到自己甚至都没说话,就已经因为太过震惊而暴露了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对面那青年已经缓缓垂下了头,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宫野明美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那么,我可以问一下,他的真实姓氏是宫野,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吗?”不知道隔了多久,比刚才更加沙哑的声音从降谷零喉咙里挤出。
宫野明美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最后将头扭向了窗外,看着那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抿唇问他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呢?是组织的成员,还是你背后所代表的那个势力,或者……”
“——是朋友。”
“……”宫野明美下意识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回头去,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重新恢复了之前那种同时包含了温柔与坚定两种极端色彩的眼神。
降谷零看着她,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的话:“是朋友,但……”
他说着露出了一个有些伤感的笑,意味不明道:“但也不能只是朋友。”
是朋友,但不能只是朋友吗?
宫野明美愣了愣,旋即失笑:“还真是狡猾的回答啊。”
“如果不愿意,你可以不……”
“他姓‘松田’,全名‘松田阵平’。”
宫野明美突然打断了他,在对面金发男人惊讶的表情里,神情平淡地对他解释道:“他不叫什么‘宫野阵’,这个名字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组织烙印在他身上的一把枷锁,但是在我眼里,阵平哥从来都只是阵平哥,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呵,我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天真了,明明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宫野明美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看向面前人的表情染上些许的伤感与空茫。
“事实上,零君,我决定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刚才说你们是朋友,而我……我感觉到了你身上的那种真诚,并且,由衷地希望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能有更多一个人可以看到和记住真正的那个他,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宫野明美说到这里,微微牵起嘴角,“即便是在那样一片浓稠无边的黑暗里,那个人也是一束光,而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你,我想我愿意尝试着去相信——你也应该是另一束光,仅此而已。”
降谷零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随即也像她一样轻勾了勾唇:“这样啊……你说的这些,我记住了。”
*
一星期后,警视厅搜查一课办公室。
半长发的警官先生百无聊赖地快速翻看着手边的资料,终于在某一个临界点,像是到达了什么忍耐极限,突然哀嚎一声以头抢桌,然后因为额头猝不及防传来的疼痛,一手捂住被撞红的头部轻轻抽气,一手兀自揪住头发满脸痛苦地抱怨道:“啊啊啊受不了了,最近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感觉我差不多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干完了这一生的工作!我要辞职,我要退休,这个世界太糟糕了,不是区区警察能够拯救的,还是放任它自生自灭吧!!”
“那、那个,萩原前辈……你、你没事吧?”和他比邻而坐的高木涉被他这阵突如其来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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