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破窗之声, 楚南瑾缓缓回过身,目光如钩地望向闯入的二?人。
臂上的绣纹冷光森然,像潜伏黑夜阴冷的毒蛇, 击开层层浪潮,覆来千钧压迫,在看到姜念兰的一刻, 眉眼稍有缓和, 慢条斯理地擦去手背沾上的血渍。
“念兰, 过来。”
父皇倒在銮座, 生?死不明,姜念兰整个人僵成了一座石像,她迫切地想知晓父皇的情况,便迈开步子, 想走到父皇身边去,秦爻及时拉住了她。
“若太子谋反,你过去便是危险。”
姜念兰向楚南瑾投去目光, 嘴唇翁动,“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南瑾皱了下眉头,紧盯着秦爻握住姜念兰的那只手, 冷然?道:“放开她。”
秦爻用伪装的声音回道:“太子殿下, 你?是皇上钦定的储君, 皇上对你?更有知遇之恩,你何必让自己背上弑君的罪名?, 为千夫所指?”
“孤的所作所为, 你?有何资格指摘?将你的脏手,从孤的皇妹身上挪开!”
秦爻没动。一双如鹰般坚毅刚勇的眼, 对上一双蛰兽般鸷冷危险的眸,心下一惊,他从未见过高风亮节的太子,会露出这副煞人的神情。
双臂被铁钳似的手围截住,姜念兰无法前进?,刀子割肉般抽搐地耸肩,不多时便泪如雨下,双眼肿红得像被红铁烙了般。
“皇兄,你?跟我说过,逸王不成气候,这皇位迟早是你的,我不相信你?会弑君,一定是刺客,是刺客刺杀父皇对不对?你是赶来救父皇的,太医正在路上,在路上对不对?父皇会有救的,父皇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她一连发问的“对不对”,让楚南瑾心尖抽痛,生?出不敢与她对视的无力感,只?有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不看见她那张惹人心疼的脸,心头的抽搐方会停歇片刻。
“念兰,陛下已经没了气息。”
“不!”
姜念兰紧咬住下唇,浓血的铁锈味在口腔漫开,是她最为不喜的味道,她也最怕疼,却不顾一切地想冲到父皇身边,如往常一样躺在父皇怀里撒娇,听?父皇沉声唤她永乐,宠溺地跟她讲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一瞬爆发出来巨大气力,好像不要这双手般拼命挣开束缚,秦爻只?能点了她的穴道。
兵卫从两侧围了过来,陈晔为首,看到秦爻的一刻,愣了下神,莫名?的熟悉感。
“将刺客逮住,务必不能伤到公主。”
“是!”
姜念兰早已哭成泪人,全身无力瘫软,任人摆布,秦爻一人脱身尚且困难,若带着她一起?,更是难如登天。从黑布包裹的剑鞘中抽出长剑,毫不犹豫地将姜念兰护在身后。
他武功高深,但到底寡不敌众,体力飞速消耗,不可恋战。
在与陈晔交锋时,秦爻故意露了一手破绽。
熟悉的剑花令陈晔招式缓了一拍,浑身紧绷地望向裹在黑衣中的刺客,两相对视,坚毅的眉眼似曾相识,让他想起?一位故人,不由分了心。
仅此一刹,烟雾炸开,众人捂住口鼻向后一撤。
“不好!”
果不其然?,待烟雾散去,原地早已没了秦爻的身影。
“殿下,卑职这就让属下封锁城门,继续追捕!”
楚南瑾没有说话。
敞开的窗牖扑进?兰花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要将这香气刻进骨子里,猎猎飒动的蟒纹衣摆,却显出孤独、寂寥,和一丝不为人知的心碎。
……
甩开紧追不舍的锦衣卫后,秦爻从密道逃出皇宫,粗大茂密的桐树后,静静停着一辆马车,一记鞭响,马车扬长而去,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深夜万籁俱寂,坐落在山顶上的寺庙却袅袅上升着烟雾,秦爻瞧见这缕轻烟,脚步加快了几许,眉宇罕见地蹙成一揪。
落在轻烟来源的大院中,秦爻让姜念兰枕着院中的古树坐下,而后大步迈了过去,推开那扇吱嘎摇晃的木门。
“咳咳……”
飘渺的雾气恍若到了仙境,灰头土脸的女人蹲在灶台前,用?一把小扇子扇着柴火,被呛得完全睁不开眼。
秦爻几步上前,扑灭了熊熊烧燃的柴火,将女人带出厨房。
“王妃,卑职不过离开几个时辰,您怎么将这儿弄成这副模样?”
安平王妃语气委屈道:“我肚子饿了,就想把灶上的饭菜热一热吃,谁知生?火这般复杂,差点呛死我了!”
秦爻递了张巾帕上去,“您将脸上擦一擦吧。”
擦脸的功夫,安平王妃瞥见树下的窈窕身形,方知秦爻竟带回了一名?女子,警觉道:“那是何人?”
“这……”秦爻不知从何解释,王妃对永乐公主敌意颇深,他又是个大男人,完全不知如何缓解女子之间的关系。
而安平王妃不等他回答,就窥见了树下女子的真容,阴阳怪气道:“原来是皇上最宠爱的永乐公主啊!”
秦爻和她讲述宫中发生的事,安平王妃惊讶地张了下嘴,闪过怨恨、嘲讽、不甘的神色,最后尽数化为幸灾乐祸。
“皇上糊涂,非要将储君之位让给一个外姓人,却不关照他有血脉之连的尤儿,这下算是引狼入室,自食其果了吧!”
秦爻敬她,听?到她这一番话,却还?是忍不住拧眉斥道:“王妃此言置身事外,毫不担忧仍置身皇宫的太后,太后娘娘见到卑职的第一眼,首先问的便是王妃您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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