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正是日上三竿, 回?去时却已华灯初上。
江逸临牵着?阿卿的手,时不时扭头看祂一眼, 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阿卿被他?看多了, 忽然站住脚,伸手把自己手上的糖画往他?面前戳,一双茶褐色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说:看你?馋得, 给你?吃一口算了。
江逸临看懂了祂的意思, 忍俊不禁地张嘴刚要解释, 忽又想起来什?么, 笑意盈盈地凑上去咬了一口, 边嚼边点头:“不错, 好甜。”
阿卿觉得这个人实在?太会说废话了, 糖么, 自古以来便是甜的。
不甜还能叫糖吗?
自觉已经很体贴地给对方解了馋, 阿卿又低头继续吃糖画。祂吃糖画吃得很认真,一笔一画地吃, 老?虎的尾巴没吃完, 就?绝不去吃老?虎的屁股,总之就?是不会江逸临那样没有章法地随便乱咬。
江逸临只觉得自己伴侣委实太可爱了。男人的心动?, 总归与身体的意动?分割不开, 江逸临从?不是什?么重欲之人,可现在?也忍不住悄悄回?味起昨夜的一切。
咽了口唾沫,江逸临悄然加快脚步, 想要早点回?家。
早之前就?让人回?去打过招呼了, 晚饭不必等他?们?。他?们?在?外头用了,现在?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可以直接回?他?们?住的院子,而后?让下人打了水送过来,洗漱很快就?能解决,之后?便可以上床安置了......
正自想入非非,江逸临忽然感觉到身侧的人站住了脚。
他?茫然回?头,“怎么了?”
两人此时刚踏进江宅大门,阿卿站在?原地,一双眸子忽然变得幽深诡异,直勾勾盯着?前方挂在?屋檐下廊柱上的两盏白灯笼。
江逸临顺着?祂的目光看过去,目光触及那两盏灯笼也是一愣。
倒不是说寻常时候不能用白灯笼,可眼前这两盏却是白底黑字,旁边还挂着?雪白的波纹花式的长纸条。
——那是代表对去世者思念致敬之意的挂青。
两相搭配,便是标标准准的丧葬布置了。
比起江逸临所知道?的,还有更关键的一点,那便是这两盏白灯笼,恰好就?是他?当初从?湖心小岛破庙前带回?来那两盏。
那本该是红色的,此时却已经变成了白色。
因?为灯笼变化太大,从?里到外都完全不一样,江逸临自然不能像阿卿那样通过灯笼中烛光散发的气息直接认出来,此时只想着?昨日他?们?宅子里刚办了喜事,按照风俗,接下来至少一个月,他?们?家都要挂着?代表喜庆的红灯笼。
早上走时院子里盆栽上还打着?红绸花,现在?怎么......
江逸临心头猛然一跳,整个人莫名恍惚了一下,再回?过神来时身边竟然已经没了阿卿的身影。惶惶然抬眸四顾,只见刚才还只有两个白事灯笼的廊下,现在?各处都是白番随着?夜风飘飘摇摇,好似一只只召唤着?远方亡魂的惨败人手。
江逸临大惊失色,仓皇奔走,一边跑一边喊:“阿卿?阿卿!陈叔?娘!”
“来人啊!快来人!”
任是他?跑遍了江宅,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等他?再往大门外跑,发现整个潮县也空无一人,既没有人烟,也没有动?物的叫声,更是连天上的月亮星星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半点变化也没有。
江逸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拘进了一副死气沉沉的画里,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空无的。
事实也确实如江逸临所想的那样。
另一个时空里,阿卿只是在?看见那两盏白灯笼后?,身边原本牵着?他?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院子里走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手上提着?幅画,画里正是被关在?里面的江逸临。
那人慢条斯理地将画卷了起来,扎好绳子,往后?腰一插,重新摸出两把分水刺,目光凛冽地盯着?他?。
另外有一赤着?上半身,露出满身符文的男人一手托塔一手竖起,飞快地念着?咒语。
阿卿若有所感,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复杂而庞大的金色阵法中。
祂没见过这样的阵法,却能感觉到阵法中有强大的力?量在?涌动?,仿佛一群危险的毒蛇围绕着?他?蠢蠢欲动?。
阿卿看来看去,最后?只看着?五个人里唯一认识的那人,问:“是你?,还是江家?”
江馨月再不复往日的怯懦害羞,厚重的刘海被阵法带起的风卷开,露出她额头上裂痕般的胎记。
阿卿的目光,便落在?了她额头的胎记上,那些胎记看起来更像某种印记,且带着?另一种让祂厌恶至极的气息。
大概也是知道?阿卿此时的想法,江馨月脸上露出神经质的浅笑,抬手抚着?额头慢吞吞道?:“八条裂纹,八次轮回?,今日我终于能代表天下苍生除掉你?了。”
八次的轮回?,同样代表着?数次的死亡。
那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江馨月早已在?轮回?死亡中失去了人该有的一切,只剩下一个执念——除掉河神,解救潮县,让江家摆脱原本的命运。
这一次轮回?,显然老?天爷都在?帮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几次轮回?重来,家里多了几个陌生人,好在?这几人很好说服,她给了一些承诺对方就?答应了。
现在?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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