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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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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节(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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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达林顿府内的现状已经显得不那么尽如人意了。近来已经出现了几次小小的疏失,这其中就包括去年四月发生的那个跟银器有关的小插曲。万幸的是当时法拉戴先生并没有客人在场,不过即便如此,那对我而言也是极端难堪的一刻。

    事情发生在某天上午的早餐时间,在他那方面,法拉戴先生——要么是他宅心仁厚,不忍苛责,要么就是因为他是个美国人,所以对那次差错的程度缺乏认识——自始至终未曾有过只字的埋怨。他在餐桌前就座以后,只是拿起一把餐叉细看了一下,用指尖碰了碰叉尖,然后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晨报的头版新闻上去了。他整个的姿态都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方式做出的,不过当然了,我已经全都看在了眼里,马上快步走上前去,拿走了那样碍眼的东西。可能因为我心里不安,动作太快了一点,因为法拉戴先生略为有些吃惊,嘟囔了一句:“啊,史蒂文斯。”

    我拿着那把餐叉快步走出房间,没作任何耽搁马上又拿了一把令人满意的餐叉回来。我朝餐桌走去的时候——法拉戴先生显然已经全神贯注于他的报纸当中——我也想到我可以悄没声地把餐叉放在桌布上,不要打搅了我的主人读报。可是,我已经想到了法拉戴先生有可能是为了不让我感到难堪才佯装浑然不觉的,如果我这么偷偷摸摸地把餐叉换回去,恐怕会被主人误解为对于自己的疏失我非但不痛心疾首,反而自鸣得意——或者更糟,是试图予以遮掩了。正是为此,我于是决定我应该带有某种强调的意味把餐叉放回到桌上才算合适,结果是又让主人吃了一惊,他抬眼一看,又嘟囔了一句:“啊,史蒂文斯。”

    类似这样的疏失,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自然是对我身为管家的自尊心的一种伤害,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认为这只是人手短缺造成的,并没有理由相信它们是更加严重的问题的先兆。并不是说人手短缺的问题无足轻重;不过只要肯顿小姐当真愿意重返达林顿府,我相信这样的小小疏漏也就自然会成为过去。当然了,我们必须谨记,肯顿小姐在来信上并没有愿意复职的明确表示——顺带提一下,昨晚在关灯之前我又在房内重读了一遍。事实上,我必须承认确实有这种可能,即我出于一厢情愿的工作上的考虑,而过于夸大了她那方面有此意愿的蛛丝马迹。因为我必须承认,昨晚我不无惊讶地发现,还真的很难明确指出她来信当中有任何一段清楚明白地表示出了她想回来工作的愿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也不值当地再在这样的问题上煞费苦心地去思忖揣测,因为很可能在四十八个钟头之内我就能够跟肯顿小姐当面进行晤谈了。不过我还是得承认,昨天晚上我躺在黑暗当中,听着楼下传来的店老板和老板娘洗洗涮涮的声响,我还是颇花了不少的时间,在我脑子里反复地琢磨肯顿小姐信中的字句。

    * * *

    [1]集镇(market town),定期举行集市贸易的市镇。

    [2]萧伯纳(George Bernard Shaw,1856—1950),英国剧作家、评论家,费边社会主义者,主要剧作有《恺撒和克娄巴特拉》、《人与超人》、《巴巴拉少校》、《皮格马利翁》、《圣女贞德》等,获一九二五年度诺贝尔文学奖。

    [3]哈利法克斯(Edward Frederick Lindley Wood Halifax,1881—1959),英国保守党人,历任印度总督、上院领袖等要职,在外交大臣任内对纳粹德国实行绥靖政策,后任驻美大使,称号为哈利法克斯伯爵一世。

    [4]里宾特洛甫(Joachim von Ribbentrop,1893—1946),纳粹德国战犯,外交部部长,一九三六至三八年曾任驻英大使,一九三九年赴莫斯科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战后被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判处绞刑。

    [5]纽伦堡集会(Nuremberg Rally),即德意志帝国一九二三至一九三八年每年一度的纳粹党代会,在一九三三年希特勒掌权后尤其成为盛大的年度纳粹宣传活动。

    [6]莫斯利爵士(Sir Oswald Mosley, 6th Baronet,1896—1980),英国法西斯主义者同盟头目,一九一八至一九三一年在下院工作,相继为保守党党员、无党派人士和工党党员,一九二九至三〇年在工党政府任职,一九三二年创立英国法西斯主义者同盟。

    第三天——傍晚

    莫斯科姆村,近塔维斯托克,德文郡

    我觉得也许有必要再回到爵爷对待犹太人的这个问题上多说几句,既然排犹主义的这整个问题,我意识到,近来已经变得如此敏感。尤其是,让我在此澄清一下外界有关达林顿府绝不雇用犹太人的传闻。既然这一指控直接就落在我本人的管辖范围,我也就能有绝对的权威予以批驳了。在我服侍爵爷的这全部的岁月当中,我的雇员里面一直都有很多的犹太人,而且我要再补充一句的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因为其种族的缘故而受到任何不同的对待。你真是猜不出这些荒唐无稽的指控到底所为何来——除非,这是非常荒谬可笑的,它们全都源自三十年代初期那短暂的几个星期里发生的几件完全无足轻重的小事,在那段时间里卡罗琳·巴尼特太太曾对爵爷拥有过某种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巴尼特太太是查尔斯·巴尼特先生的遗孀,当时四十开外——是位非常健美端庄,有人也会说是光彩照人、魅力四射的女士。她拥有聪颖无比、令人敬畏有加的盛誉,在当年,你经常能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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