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京雪和钱悦在剧组没刻意疏远,但举止也不亲密,毕竟工作时间有摄像机跟着。吃饭时总坐一块,大腿贴着大腿,但并不帮对方夹菜;下班不走电梯,走消防通道,每个转角都可以偷着亲会儿;聚会看电影挑最后一排坐,在暗处捏手心;同事们聊感情话题,他们也不参与讨论,怕露馅。
变成班里偷摸谈恋爱的中学生。
鸡血履行诺言,在休息日给钱悦开小灶,一对一读剧本抠角色,还领着他去观察生活。后来其他演员知道了,小灶的队伍愈发壮大,变成开大灶。鸡血觉得自己是牧民,这帮闹腾鬼就像山上散养的牛羊,每次就是把他们赶到医院、火车站等地,然后到点了他们会自己回来。
某日扛着高温,两人蹲在红瓦屋檐上“观察生活”,蒋京雪突然感叹:“人类总说要在夏天谈恋爱,错了,这样两个人都会融化惨死在大马路上,正确的方式是在夏天的十六度空调房里谈恋爱。”
钱悦:“你爱的只是太阳不毒,凉风习习的那一秒钟。”
你对我笑的那一秒就有风来。蒋京雪抱着膝盖想。
入秋时,两人的表演状态都更上层台阶——蒋京雪是因为心扉终于敞开,钱悦则是摸索久了,角色建构得更完整。
在相当平凡的一天里,钱悦正常起床,洗漱,吃早饭,洗漱,穿戴整齐,开车接蒋京雪出,堵车,小吵,吻别,吻别,整理仪容,拌嘴,吻别,躲私生,排练。然后一场戏落幕,戴任真打了个响指:“钱悦,灵了!”
一个每周五都吃成长快乐,但迟迟长不高的小孩,终于能在墙壁画上新的一道。
他下意识看向门口,希望蒋京雪出现在这个重要时刻,可惜没有。
“没事,”戴任真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忍俊不禁,“预演时蒋京雪就能看到了。”
***
预演彩排是上台前的最后一步,在此前还要装台,技术合成……时间永远比体感的快,本以为还有很久,但排练厅那块电子牌显示的已然是个位数。
【露水|首演倒计时:9天】。
第一轮演出会跑五座城市,首演在H市。当众人降落在这座没有秋天的城市,戴任真和阿常无心讨论美食,大呼噩梦袭来,卸货、装台、验收样样棘手。这个阶段技术组入场,大家会在演员不在场的情况下,一个cue一个cue过,把技术部分捋顺。逃不过熬大夜。
演员们要幸福多了,前几天可以四处玩玩。鸡血提议去周边的小海岛露营。
“你们让他带队,靠谱的,”戴任真帮他说话,“这家伙以前就是搞户外的。”
“啊?”
她跟鸡血交换了个眼神:“我来揭揭你老底咯。”
戴任真不说,众人还不知他入行之离奇。鸡血医学生出身,在快餐店炒过底料,接着转职广告人。几年后当徒步领队,有客带客,闲时就在户外用品店兼职导购,女朋友就是在店里认识。女友在MCN机构做事,拉鸡血客串,结果出了几条10w+,他跻身网红之列拍情景小短剧,结果被话剧导演看中。第一次拿奖时三十三岁。
鸡血:“搞不好我过几年又转行了!”
“靠,哥,还不定下来。”
“去游乐园都会多玩几个项目赚回票价吧,我还没玩够呢。你们就是太没生活了同志们!去生活啊,世界上不止表演啊电影啊话剧啥的!”
大家听着嘎嘎乐,但蒋京雪留意到钱悦没笑,一双眼睛若有所思。
最终大伙敲定了去K岛露营烧烤,过一夜。鸡血说那地不是旅游景区,请降低预期,反正就是找个海边吃吃海鲜,chill一哈。
“我们睡哪?”
“就搭个天幕,直接睡沙滩上啊,可凉快了。想睡帐篷里的可以背帐篷,但我觉得没大必要。”
“噢……”
K岛离市区两小时车程,他们借了两辆SUV上路了。非景区的好处是没啥游客,没人认得他们,坏处是沙滩粗糙,海水颜色也灰扑扑的,但再丑也是海啊,会召唤人本能嗷嗷叫赤脚向它跑去,拥抱这个地球上可拥抱的最大自由。
有鸡血做向导,大家都没做什么功课,像小鸡宝宝般跟着他走。他和钱悦在本地海鲜市场砍价大杀四方,蒋京雪就在人群中垫脚看,心想那玩意叫啥来着。因为不认得,所以他说吃什么都行。
在菜场公共水池把食材洗净,又买了碳和网架,众人乘小艇去今晚露营的小小岛。这算个小观光点,每天七点送最后班游客来回。
很近,二十分钟就到了,他们戴着脸基尼登岛时,刚好最后一批游客回程。
“这个岛很小的,游人可以走的地方,十分钟就逛完了,”鸡血往不远处指,“洗手间在那。”一个画着涂鸦的蓝门。
巴掌大的岛现在只剩他们,太阳落了。
这里的海景比刚上K岛看到的要好些。大朵云像掌心搓出来的火,把海面也映红,隐隐能看到远山。众人在鸡血的指导下搭帐篷和天幕,换了泳衣出来踏水疯跑,忽视鸡血在后面喊:“同志们,再搬点石头压压啊,风那么大一会儿帐篷给吹飞了要!”
蒋京雪帮着滚了几个石头压实,然后坐在岸边放空,任浪潮一遍遍没过小腿,做海水推拿。
好丑的海啊,像中年秃子。
却又很美。
钱悦换好泳裤从帐篷里钻出来,偷袭挠他痒痒。他回头想给一拳,乍然看到钱悦笑脸,阳光勾勒出青年的轮廓,定格,印成一张贴纸,永恒贴在蒋京雪二十代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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