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
而笔直穿过的另一支箭钉在了树桩上, 一道赤红身影由远及近的慢慢走来,他穿的是殿前卫官服,长袍修身, 腰间别着一把弯刀,身后跟着几个规整的侍卫。
行至树侧,他伸手抓住箭身,毫不费力的拔了下来,眉梢微落,又轻轻抬起。
姜予不禁屏息一瞬,隔得虽远,但她一眼便看出是他。
太子意味不明的笑道:“倒是巧,碰到了尊夫人, 又在此见子念巡防。”
宁栖迟将手中长箭递给旁人,几步走去,行礼道:“殿下见谅。”
人马交错,姜予下意识带着小世子朝着他的方向靠了靠, 又低垂下眉眼隐匿自己的气息。
可太子向前逼近了几步,无不谦逊,“何必这么客气, 一只兔子罢了, 也是孤抢了弟妹的猎物,倒要孤给你赔不是了。”
“不过今年听闻你不涉秋猎, 孤只是好奇。”
他唇角带笑,眼睛却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逾越职责, 可不像臣子该做的。”
宁栖迟不卑不亢, “臣自会去受罚。”
他完全没有解释, 态度冷淡傲慢,太子不禁失笑三分,言语也多了几分凌厉,“不过孤最不喜放走猎物,这兔子该死。”
场上的人皆有些惶恐,额上出汗,树林寂静,即便姜予不知他们关系如何,也觉出了几分不对。
宁栖迟声音平静,“殿下尚未猎到头筹,一只兔子生性温纯,也只有小世子会当作猎物。”
太子神色变了变。
宁栖迟侧目去看旁人,“几时了?”
身后将士没想到自家大人会忽然问过来,一时都呆在了原地,绞尽脑汁的吐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身后是一道清晰悦耳的女子声音,“离猎场比试还剩一柱香时间。”?
宁栖迟背脊不自觉的直了直,耳中的那道声音已经有一月多没有听到,他放下手中箭,转身看向姜予。
女子站在原地,她手牵着小世子,她依旧是清丽的,双眸清澈透明。
姜予不知怎么,此时心底没了那几分恐慌,她也很久没有这么近的见过清醒的他,他清瘦几分,可依旧高挑俊美。
或许是想到他对她谨慎的态度,她此次倒没有露出什么排斥。
只是面前的人压低了眼,盯着她的目光含着几分她看不清的情绪,却又格外的深沉,好似要把她身影拓落在眼底。
可片息,他便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她。
对上太子,他的声音镇定自若,“殿下还是尽早寻得自己的猎物,以免错了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他意味深长的将目光巡逡一圈,笑意渐散,他挥了挥手,侍卫便聚拢在他身后。
踏上马,他衣袍璀璨,面色却显露几分讥嘲,略带几分玩笑,“看好那只兔子。”
然后一声令下,他带着人转身离开,在树林中马蹄声越来越远,惊动几只鸟雀。
姜予放下了心,便弯腰问小世子可有吓到。
小世子紧紧的握着她的衣裙,苍白着脸色摇摇头。
“我送你们回去吧。”
忽然,站在一侧的宁栖迟出了声。
姜予惊了惊,她直了腰身,抬目过去,男子离她保持着有礼的距离,她终归有些拘谨,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没有得到回应,宁栖迟凝息一瞬,垂眸又道:“林中野物多,又有人执弓箭,不算安全。”
停了停,他好似怕她拒绝,“送你回去,我就离开。”
他如此说,姜予恍惚了下,然后缓慢的点首应了下来,她便牵着小世子朝着他走去,到他面前,她深吸了一口气,与他同行。
树叶间空隙落下的光交织在三人身影上,一高一矮,她牵着一个更幼小的孩童,被风细细吹过,好似破碎了的温柔。
一路走去,两人都没有打破这份平静,姜予心中有万千思绪,可她碍于什么,没有勇气问出,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到了营地,侍女将吓坏的小世子带走,宁栖迟也如约的不再多留,他转身离开,若是不知他尚对她不忘,姜予或许已经放下了心。
可她三两步追了上去,扬声唤他,“小侯爷,等等。”
宁栖迟停下脚步,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他转身看她,眼底是一派让人无法辨别的情绪。
姜予心底其实尚有几分局促,哪怕她现在表现的十分淡定,可该问的,总不能一直让心底没有底。
秋高气爽,女子的衣裙如流云飘动,她面露几分慎重,仰头对他掷地有声地问,“我想知道,你当如何处置我?”
她这些天总是内心难安,她总觉那日她已将话说的那般绝然,小侯爷应当会放弃,又或者因为自己不恭敬的态度对她不满,而事实是,他会半夜到她身侧,如今又如此维护她。
可他表面上,又是如此的冷淡,她心中有惑,她需要一个答案。
她提上一口气,头一次认真的看着他,不再惧怕恭顺。
侍从离得很远,耳边只有树叶交缠的飒飒声,宁栖迟屏息,好似平静。
他问,“你想要如何?”
姜予眉头拧了拧,但事已至此,她既然已经问出了口,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她一鼓作气,说道:“我想和那日成亲说的那样,请小侯爷,兑现承诺。”
耳边的风骤静。
宁栖迟许久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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