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行衍一副等着被抽魂的淡然模样,熠灭没忍住又开始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若是我能帮哥哥找到丢失的一魂,哥哥想去哪,做什么?”
不知道熠灭用了什么术法,金光缠绕上他的手腕,周身像是浸在不太冷的池水中,保持着意识,绷成血线似的脑子也放松不少。行衍自然而然地向后仰,落在熠灭的怀中,他眯起眼,轻声说:“修成大能……变成很厉害的人,去看看神树古界也不错,也不知道昆仑上是不是真的有狐族。”
熠灭垂着眸,把最后一点期待压死在赤红的深渊中。
那一瞬间,行衍忽地双眼睁大,一种发自灵魂的熟稔,与他相隔万里又近在咫尺,仿佛……仿佛他丢失了百年的一魂近在眼前。
但他没时间再继续想下去了。
熠灭抽出那只金光熠熠的手腕,恼怒地揉着眉心,自言自语道:“抽魂是容易事,但要将魂魄完好无损从肉身取出,保有意识却并非易事。”
“……恕魂锁加持过的人族,主上想进入他的识海取魂,还不是轻而易举。”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出来,嘀嘀咕咕说着。
熠灭看了那边一眼,眉毛还是紧紧拧在一起。
呼啸而至的黑色气息包裹在行衍身上,吞噬着仅存不多的金光,明明出自同一个身体,熠灭却脸色苍白,唇角溢出的鲜血似乎是某种不详预兆。
吞噬时熠灭很少手下留情,最常做的事便是将对方识海完全侵占,至于身体和魂魄则是一触即碎。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识海。
远远望去,行衍的识海像是将萝鸣山乃至妖族境地融合在一团,又均分开,缝隙之间流窜着红色的火光。识海的三重境地,萝鸣山只不过是其中最上层的部分。
熠灭试探性地踏出一步,便发现他已然身处其中。
屋子的前方,一个人正在与一群人对峙。他抱着双臂,目露不屑,轻哼一声道:“萝鸣山三百年来,我是最年轻就抵达五阶的修者,莫说寻珍阁,日后这整个萝鸣山乃至五仙门,都会匍匐在我的剑下!”他说着,命剑便已经在身后闪烁寒光。
“你……你未曾拿到长老手谕闯入寻珍阁,这便是偷,哪怕你是首徒也不能无视萝鸣山律法!”
他轻笑扶额,颇为讥讽地从怀中抽出一卷东西扔在地上,“这是副掌门手谕。诸位同僚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视为偷窃,看来寻珍阁倒是需要好好整顿一番。”
人群一阵慌乱,对面那人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间房子。
熠灭紧随其后,他顿住脚,发现那人正好回头,对上他的视线。
“刚才看了半天,好看吗?”
熠灭险些喊出一句哥哥,他抿起嘴,忽又觉得面前的行衍,有些年轻的过分。斟酌片刻,少年直白地回答:“不好看,若是我,定要将刚刚那些人的手剁下来,眼睛挖掉,再送到掌门那里。”
行衍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合上手中卷轴,探究地看着熠灭说:“法子倒是狠毒,我是要成为人族第一修者的,不必和这些讨厌的人计较。”
“讨厌的人,杀掉就好,这些人,不会被记住,也不会被发现。”熠灭语气很淡,眸子却亮闪闪的。行衍盯了他一会,忽地摊开手,有点无奈地说:“萝鸣山绝不希望培养出杀性太重的人,更何况我若真是如此,还会被同门师兄师姐看不起。”
听到回答的熠灭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行衍不仅天真,还这样直白善良,过了会,熠灭忽地收起了脸上的神色,他试探地问面前青涩脸庞的人,“若是修炼有捷径,你愿意去尝试吗?”
站在台阶之上,行衍的身形被书架的阴影遮挡,听到少年的话,他探身在光亮下,十分自傲地说:“当然,大道若有捷径,必然是为着我这样的稀世天才而准备。”
回答完,行衍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困惑,“你是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熠灭刚要狡辩,却忽地感觉身形一轻,身边的景色虚虚实实惊泛起如波浪般的的痕迹,像是辨别出他本不属于这里。
万顷重自下而上拽住了熠灭的四肢,他吐息不得,只能任由被拉拽而下。
明明是识海,熠灭落在地上时,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还在萝鸣山,却不是那个山清水秀的萝鸣山。
整个山道之上,来来回回的全是运送受伤的弟子,那些年纪轻轻的脸,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负责救治的弟子动作熟练又迅速,看着长老模样的人出手救治,熠灭有些不耐烦起来,他到了半刻钟,还没看见行衍的影子。
山脚处,行衍就那样站着,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熠灭离近了,才发现他手里捧着一样东西。
莹白色的。
他不懂那是什么,却从行衍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绝望。
“行衍师叔自从丢魂回来就是那样,这一战萝鸣山元气大伤,当场命陨的几位师叔几乎是与行衍师叔同辈的人……上个月,去突破的三位师叔,皆是魂飞魄散……”
“快别说了……行衍师叔拿着没用的命牌站在那里怪渗人的。”
熠灭站在行衍面前,伸手点碎了那几块莹白玉牌,他细细盯着那双沉得几乎快没有颜色的眸子,轻声问:“你后悔了吗?”
天空中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雨,行衍看着满地碎片,像是才回过神一般,他什么也没说,蹲了下来,没有回答熠灭的问题,反而自言自语道:“入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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