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凉意。
紧接着顾准又低了头,额角的那处伤口?就在他的眼前晃晃悠悠,卫昭浅浅皱起眉,强忍住没抽出手。
下一秒,水性笔便游弋起来,笔珠滑动处像是带了电 ,那股痒意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在白?的能窥见青色血管的腕上,在黑色表带的上方,顾准落了自己的名。
用?的还是卫昭常用?的瘦金体。
“好了。”顾准眼皮半抬着,嗓音淡淡的,他甚至就着这个?姿势停留了好几秒,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
“丑死了。”
其实写得还算不错,卫昭晃了晃手腕。
“第一次写,会丑一点的,下次……我再练练。”
顾准没有半分不高兴的样子,收回笔,将笔帽合好,恍惚间,因为随意的一瞟,他被这人表带下方的什?么东西突然?刺痛了眼。
“下次在你自己手上练。”黑色的笔墨已干,卫昭咕哝了一声,全然?没发现旁边人的异常。
轻轻一按,没掉,他又对着看?了一会儿,撇了撇嘴,重?新将手缩回宽大的卫衣袖子里。
“我们的生命线一样长?。”顾准看?了一眼,忽然?道?。
“什?么线?”卫昭不是很懂这些,饶有兴趣地重?新把手伸了出来,摊开掌心细问,“哪条?”
“这条。”顾准再次握住他的手腕,目光却没落在他的手心,黑色的表带或许是在拥挤中松了些,一道?明显的疤痕从下面探了出来。
太扎眼了。
顾准的手指颤了一下,缓慢地上移,抚摸着那条可怖的疤。
被表带掩盖住的下方,似乎还藏有更多的伤口?。
卫昭没想到这段隐秘的往事,某天,会被某个?人揭开。
那是林昭割腕的痕迹,直到现在也没能消失。
顾准的手掌狠狠扼住了卫昭的手背,瞬间在他白?皙的皮肤留下了鲜红的指痕。
但同样,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顾准的眼眶也正在一点点洇湿变红,像是在空气中迅速氧化的苹果,让人有种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的难过。
围绕在卫昭周身的呼吸声很黏,顾准绷紧了半边身体,哑声问:“疼不疼。”
卫昭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说来可笑,卫昭历经了两世,有要他死的,有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了的,有要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好好活着的,可是,他们好像都没问过这么一句。
疼不疼。
因为没人问过,卫昭以?为是不疼的,可当顾准问出口?的那一刹那,他想,其实是疼的。
在血液喷薄着洒在浴室的地面时,卫昭一边忍受着林昭传输过来的记忆,一边捂住伤口?,跌跌撞撞地奔向医院。
怎么能不疼呢。
“都过去了,人都得往前看?不是么。”卫昭像是背着一个?笨重?又坚硬的硬壳,他很固执地把自己缩在安全区里,在他固有的思维里,疼是自己的事儿,承认疼就能不疼了吗?
不会的,而且这样不还是平白?无故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吗?
他不稀罕任何人的怜悯。
顾准仍然?盯着他的手腕,执拗的样子其实很像他,过了好一会儿,卫昭终于想到抽回手。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准突然?动了,利索地将他腕表的带子扣好。
“林昭……我很疼。”顾准抬起头,眼尾仍然?是淡淡的红,那双凤眼似乎酝酿着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着卫昭的手探到了自己的胸膛处。
“林昭,我这里痛的要死。”
而手掌下,是那人炽热满怀爱意的心脏。
太烫了,与?此同时,卫昭只感觉有一股热气往上翻涌着,他顿时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顾准的样子和?往日太不一样了,卫昭从来都没想到,一根漂在水里的檀木竟然?也能如同干柴般燃烧。
他那时还不明白?,在□□面前,向来都是众生平等。
“肌肉练的还挺紧实。”卫昭逃似的从顾准的胸前收回手,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慌乱,相较于他,顾准显得特镇静。
卫昭缓过神来,突然?有点不服气,但看?见这人头上挂的彩,他又不好出气,“你逮着谁都往胸口?摁?”
少?年两手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在顾准脸上绕了一圈,语气含了一丝讥讽,“哦,你不只摁人手,还喜欢摁人头。”
说着,他对着车前的镜子压了压翘起的呆毛,用?来掩饰刚刚的尴尬。
“没有。”顾准缓缓摇头,他道?:“只喜欢摁你。”
——
“林哥,到了,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不上去了。”小何从车窗探出半个?头来,“安姐说了,这些天别在社?交平台发些什?么东西,现在大家伙都在怒火上,解释……也没用?。”
卫昭下了车,在车窗前站定,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并没做什?么回应,他从卫衣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皮质的钱包。
这年头,几乎没哪个?年轻人用?现金了,基本都是手机支付,但卫昭始终用?不惯,就让小何换了些零钞。
“等会儿。”卫昭道?,他从夹层里抽出了好几张红色纸币,“拿着吧。”
“林哥是要买点啥吗。”小何接过钱,立马点开备忘录。
“给你的,去买双鞋。”卫昭又对赵师傅嘱咐,“等会儿你送她回家吧……经过附近的商场记得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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