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这时才注意到,面前这一整面山壁,都是被泥土覆盖着的。
她握住桃木剑,用力向前一斩,却没像她想象中那般直接斩破这面墙,剑身撞上什么坚硬的金属,被弹了回来。墙壁上泥土随之唰唰地往下落,露出这面墙本来的模样——
一扇巨大的铁门,由横竖交叉的铁栏杆编织而成,铁栏一格一格的,小黑猫的爪子正是从格子的空隙中伸过来的。
而每一格空隙并不大,只能堪堪伸一只手过去,小黑猫都过不来。这会儿泥土仍然覆盖了铁栅栏大半的面积,
小黑猫意识到自己被卡在另一边,焦急地来回转圈圈,叫声甚至显得有几分凄凉,嘤嘤嘤的。
“吵死了!闭嘴。”小黑猫那边又传来一声呵斥。少女语气极不耐烦,戾气满满,却因为本身清脆的声音,在看不见对面人影的情况下,白芒竟然听出了几分娇俏。
是桃羽。
“呜……”小黑猫不敢出声了,委委屈屈往后退开。
随即,铁栅栏被重重撞一下,“咚”一声钝重的金属音在洞穴中扩散开,铁门上剩余的泥土簌簌地落了个干净,白芒终于看清栅栏那头的景象。
和白芒这边的洞穴一样,那边也是一个幽深黑暗的甬道,角落里堆叠着枯骨。干草杂乱地四处散落,石桌边有一堆未点燃的篝火,同样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那边飘来的气息,也是一样的腥臭潮湿,甚至要更腥一点,几乎刺鼻。
整面墙的泥土都被清扫干净后,白芒很清晰地听见那边有流水声。
桃羽嫌弃地拍拍手上的灰,抱着双臂站在栅栏另一侧,抬眸扫过白芒,然后目光斜睨着落在后边老者身上,挑眉:“白芒,你那边怎么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
白芒道:“这位老翁似乎在此许多年了。”
“阿弥陀佛……咳咳,咳……”见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老者终于有机会开口,然而才出声,他就抑制不住沙哑地咳嗽,原本惨白的脸被胀得青黑。
“秃驴?”桃羽不善地挑眉。
老者艰难出声:“水……”
老者咳得很是虚弱,仿佛下一个呼吸间就会死去一般,人命关天,白芒立刻扶住老者肩膀,手指点过他的肺腧穴,老者的咳嗽终于缓下来。
“桃羽,你那边有水么?”白芒这边洞穴倒是能听到“笃笃”滴水声,但白芒刚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水源位置,反倒是桃羽那儿明显有活水。
“有是有,”桃羽晃晃手中满满的水袋,不甚在意道,“只是怎么递给你?”
中间铁门的空隙太窄,水袋子是无论如何也递不过去的。
“稍等。”白芒想了想,迅速往洞穴另一侧走去,在透着阳光的那一小片菜地旁边,还长着一棵野生的小树,白芒认不出这是什么树,但它树叶宽直,用来装水正正好。
白芒摘下几片树叶,返回去递给桃羽一片。
“白芒,”桃羽接过树叶,没有急着去接水,目光似笑非笑落在老者身上,“你还真准备救这老秃驴啊?”
“总不能见死不救。”白芒点头,她对这老者有防备不假,若他对她们有敌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抢先下手,但要她在这时无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随时都可能断气的可怜老人,她做不到,“更何况,他对这洞穴的了解,比我们更深。”
桃羽一抬眸,就对上白芒一双澄澈黑瞳,眸中神色是倔强的。她知道自己就算不去接水,白芒也会想办法弄到水,救这老秃驴。桃羽嗤笑一声,往树叶上倒水,递给白芒:“喏。”
“多谢。”白芒小心翼翼扶着老者,将树叶上的水缓缓灌入他口中。
冰凉的泉水入口,老者最初被呛了两下,可很快就睁开眼,用力将叶片中的水饮尽,或许是太久没喝到过这么多的水,他浑浊的眸底竟然显出贪婪的神色。
有些可怖。
白芒明白将死之人对生的渴望,轻叹一声。
老者喝过水,脸色终于恢复一些,缓声道:“许久没说过话,竟然只是出声,就消耗大半的体力,唉……”
“我在这山洞里……的确已经许多、许多年了,久远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只记得,我进入这地方时,是白历三十年秋。”
白历三十年……!
白芒和桃羽对视,眸中同时露出惊诧的神色。
今年是白历六十五年,若这老者所言为真,他竟在这山洞里困了足足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前的秋天,白天行才刚刚开始闯荡江湖,明湖山庄也还是江湖六大门派之一,前魔教还未被武当剿灭,势力遍布江湖、气焰嚣张……
难怪刚才老者会说这坐海岛是魔教的据点,而非“前魔教”。桃羽的新魔教创立,还未改名为明湖教的那段时间,江湖中为了区分两个魔教,都将以前的魔教成为前魔教。
而这老者也并非是前来寻找白魔令的,三十五年前,哪儿有什么白魔令?
“老秃驴,现在是白历三十五年。”桃羽语气含笑,“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们一样,来这岛上游玩,结果不小心掉进这洞穴里,一呆就是三十五年?”
“三十五年……一晃三十五年过去了……”老者先是眯起眼睛感叹,又摇摇头,缓缓道,“非也非也。小姑娘,我并非失足掉入这山洞的,而是自囚于此。”
“自囚?”白芒诧异问道。
“是啊……”老者轻笑,因为脸上疤痕和皱纹的原因,他笑起来有几分可怖,“我在这洞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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