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司娉宸前往皇宫的那日, 司关山有事外出,司苍梧和江柳在门口送她,晏平乐被安排出任务, 没有出现。
她垂着头抹眼泪, 牵着司苍梧的衣袖不愿放手,硬是让司苍梧哄了许久,江柳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偶尔添两句, 快到午时,才慢吞吞上了马车。
司苍梧望向趴在车窗上的小姑娘,一边抹眼泪,一边招手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天真的小姑娘还真以为能早点回来。
他敛了温和,惯是带笑的神情缓缓冷了下来,转头对江柳道:“还有多少人?”
江柳低声说:“三百五十九。”
司苍梧闭眼按了下太阳穴, 没说话。
江柳看他神色不太好, 温声问:“要不要再喝点药?”
司苍梧冷笑了声:“药?你确定那是药?”
说完甩开江柳伸来要扶他的手, 朝着将军府大门走去,仿佛进入一张能吞噬黑暗的大口。
江柳按住被拂开的左臂, 隐藏住细微的颤抖,沉静的表情忽而叹了声,也走了进去。
……
司娉宸先去看了单明游。
单明游似乎很不舒服, 气色不太好, 躺在榻上,身上披了条毯子,听见司娉宸说话也没睁开眼, 语气却是懒散刻薄的。
对司娉宸的委屈, 她只冷笑了声:“谁让你没法修炼?”
没法修炼, 只能任人揉捏。
单明游嘴上虽然不客气,但还是让春喧给教司娉宸的先生提点了几句。
司娉宸的日子没想象中的难过。
教她的是个女先生,严厉了点,却十分有耐心。
她每次表现得很迟钝茫然时,女先生便会问她:“哪里不懂?”
先生教得内容很多,从前她不碰的琴棋书画要略懂,治国政经也要能说上几句,遇到什么人行什么礼,朝中各家族人员、所任官职,各种宴席请人规格等等。
而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司娉宸和太子以后能有共同话题,能体谅太子的不易,要有太子妃的胸襟与包容。
开始是艰难的,她每天要学的东西很多,一旦她表现得愚笨,女先生便会拉着她一直讲,有一次到了子时,司娉宸听着听着差点睡着了,女先生还在讲。
女先生唯一一次差点对司娉宸发脾气,是因为她的字。
在纠正了几次仍旧没形没骨后,女先生放弃对她的期待,直接从基础练起,每天从一百个大字开始。
此外,她每天会去单明游那里请安,同她说几句话,说说今天学了什么,偶尔抱怨几句太难之类。
也因为此,她时常会遇到同样来请安的达奚珏。
若是在凤鸣殿遇上,达奚珏顶多给她冷脸,不会在单明游面前做得太过分,司娉宸也不理他。
可若是在别处,达奚珏总要对着她羞辱几句,有一次动起手来,司娉宸第二天去看单明游时,她见到脖子上的掐痕,将达奚珏叫来,让他在院子里吹冷风站了一天。
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她能光明正大地问修行之事。
女先生同时也是个修士,习阵法,司娉宸就问她很多阵法相关的问题。
达奚薇偶尔也会来找她,跟她大眼瞪小眼待一会儿,然后满脸不自然地快步离开,下次再来,自觉带点好玩的,跟她讲讲书院里发生的事情。
司娉宸便特别捧场,夸得她心花怒放。
达奚薇最近有些苦恼,在司娉宸面前也会不自觉表露出几分,司娉宸又是想要帮她排忧解难,又是真诚听她诉说,央了许久。
达奚薇有些烦躁说:“我卡在四境了,这些你也不懂,跟你说了有什么用?”
习阵法之人,四境是一个坎,不少人终身被困在四境,再也无法精进。
达奚薇修炼一直很顺畅,虽然阵法难了些,但她聪明,也很刻苦,遇到的阵法多钻研些时日,总会弄懂。
现在却仿佛凝滞了般,从前学的知识在五境阵法面前仿佛幼儿的积木,脆弱得一推就倒,有些甚至是相悖的,甚至她引以为傲的阵中阵,在高阶修士面前一眼就被看穿。
因为这事,她脾气也燥了许多。
司娉宸目光平静,声音柔和,平缓包容着她的小性子,笑着说:“修行的事我确实不太懂,不过最近听先生讲了许多。先生是习阵法的,也曾经在修为上卡在四境许久,她当初是通过研究高阶阵法领悟的,薇茗公主若是愿意,也可以和先生聊聊。”
这话达奚薇只是听听,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她有自己的导师,倒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劳烦旁人。
回想起自己语气不太好,对上司娉宸平和的目光时,她不自觉移开视线,撇撇嘴问:“达奚珏还在找你麻烦吗?”
司娉宸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茶,往她面前推了杯,自己捧着杯子小声叹气:“太子哥哥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达奚薇指尖在釉色极好的茶杯壁上点了点,沉思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瞧见对面少女单纯忧愁的眸色,她蹙眉道:“做什么要他喜欢你?他喜欢的人多了去了,哪里配得上你的喜欢。”
司娉宸满脸不解:“太子哥哥只喜欢过溪上碧呀!”
达奚薇冷笑一声:“书院有人见过,他不知道哪里找来一个跟溪上碧相似的女子,有空就往人家哪里跑。”
她语气鄙夷:“你在这里为太子妃身份努力学习,他倒好,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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