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土, 播种,浇水,一系列事情下来花费了半下午, 等到回家时, 四人已经是灰头土脸, 精疲力尽, 早上出门?穿的崭新衣袍,跟在土里滚过三圈似的。也顾不上其他, 四人都挤在罗家的马车上,悄声商量这回敬源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种地是好事,可做这些跟收弟子?又能有什么?牵扯呢?难道比谁的手艺好?他们想来想去搞不明白, 就算有事弟子?服其劳,也用不上亲自动手吧?
唯有宋朗旭觉得脑子?里划过一丝思绪, 但是不等他抓住就溜走?了。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别?人也想不通,我们也想不通,大家还是站在同一起跑线。再说了还有第二道题目呢。”罗恒景安慰了两句, 又走?到了蒋府门?口,四人这才分开。
蒋学文回家把这事跟他爷爷一说, 蒋爷爷拖着下巴:“我也想不通,算了,反正你照常去就是。”
蒋学文怪笑:“连爷爷都想不明白, 我也就更不明白,听爷爷的。”他们对于成为敬源的弟子?, 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态度也最轻松。
而罗府内, 罗相东听过两个儿?子?的诉说,皱起眉头百般思索,开始叮嘱儿?子?该如何行事,拉拉杂杂说了两炷香。
香姨娘就等儿?子?不归,又不敢进书房打?扰爷们说事,只能站在外院书房的口子?上,来来回回不停走?动,托盘里的甜汤都冷透了。
罗大夫人端着冰镇绿豆汤过来,香姨娘低眉顺眼连忙避开:“夫人安好。”
“嗯。”罗大夫人答应了一声,“老爷一会儿?该说完了,恒睿也能回去。”
香姨娘忙说:“主君教训少爷,那是天?经地义的,奴婢怎么?敢说什么??只是看到睿少爷久久不归,过来瞧一眼,奴婢这就回去。”
罗大夫人面色稍缓,“嗯,事毕恒睿就会去看看你,稍候就是。”
香姨娘又行了个礼,倒退着出了外院。
此时不止如此,各家子?弟回了家,少不得就要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家中父兄,跟他们商量求个主意?。长辈们揣摩不出来,一边暗戳戳的骂敬源先生没事找事,一边更暗戳戳的寻找庄稼把式,打?听该怎么?种地。没办法,青云捷径肯定?是没那么?好走?,总要付出些努力对吧。
倒是这么?一闹,京城内的庄稼把式分外抢手,寻都寻不到,让他们好好赚了一把外快,这是题外话。
宋朗旭本来也想去找,结果慢了一步,出名?的庄稼把式已经被抢光了,啥也没剩下,他也抢不过勋贵们,就打?算去寻几本农书看看。
倒是赵管家一拍脑袋,“咱家不是有花农么?!这种花跟种地都是种,还能差多少?我们把花农叫来问?问?。”
赵管家一直觉得冬天?种菜是门?好生意?,投入少回报大,一到冬天?他就会筹备起来,这位花农便是场外技术指导,赚着外快。
把人叫来问?起种地的事情,那花农倒是真知道,但他挠着头说:“种庄稼想要多收成,无非就是勤快。缺水了及时补,缺肥了及时加,有虫害及时清理,别?的其实没什么?诀窍。”
那宋朗旭就坐蜡了,他总不能守在那块地旁边,别?的什么?都不干吧?每隔几日去一趟,已经是尽心尽力了。
“罢了罢了,大概这就是运气不好,改不了命。”宋朗旭摇头,还是问?花农一些种地诀窍,记在心头。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希望也不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他还是打?算去打?听别?的书院或者?先生。
这事引为逸闻,在城内喧闹了两三日,毕竟各家子?弟闹哄哄的去郊外种地,这热闹怎么?能不看?还传到附近的城池里,一时传为轶事。
也不是没有人想要上门?说情,可要是说的通,敬恒先生早就敞开了收徒限制,桃李满天?下了。再说了,敬恒先生打?的一手好太极,把来说情的人劝的笑容满面离开。
他虽然致仕,但收下的三个弟子?正值当年?,身居要职,别?人也不敢找他麻烦。
但吃了一天?酒,陪了一天?笑,敬恒笑的脸都僵了,正不顾形象揉着脸缓解酸疼。迈进书房的敬源连忙端着一盏茶:“辛苦师兄了,师兄饮茶。”
敬恒连忙把手放下,端起那盏清茶,唔,师弟泡茶的手艺还是没退步,依旧是清香扑鼻,令人口舌生津。
敬恒饮了茶,还是没忍住劝道:“出的题目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有没有想过,最终找不到你理想的那个人?”
“宁缺毋滥,我选的弟子?,必要继承我的衣钵和理想,难道连这个小?考验都通不过?既然通不过,不收也罢。”敬源傲然道。
“算了,我说不过你。”敬恒连连叹气,又转念一想本该如此,他们的师父葛大家,也是通过重重考验才把他们手下,凭什么?下一代的弟子?能够轻松过关?
敬恒先生暗戳戳的想,我吃过的苦,弟子?也必须要吃一遍!嘿嘿嘿!
宋朗旭保持着三日一次的频率去郊外,定?期浇水,种子?就慢慢钻出土地,长出嫩绿的新芽,几日不见就是一个新模样。
倒是很有意?思。
天?气也开始慢慢转热,换成了单衣,一年?之中最热的节气来了。浩然书院内,请假的学生开始变多,宁愿在家吹冰盆。
如果不是李先生说他有一本好书让他来看,宋朗旭也不想出门?来着,晒一脑门?子?的汗,脸还通红,整个人就跟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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