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太子的天花, 太医院众人也受了不少赏赐,但众人心知肚明,现在迫在眉睫的是尽快研究出有效的种痘之法, 毕竟这关系到职位晋升。
如今无论是周院正,还是痘诊科的老郑太医,都是垂垂老已快要到退任的年龄。整个太医院若是有人先一步研制出痘苗, 让百姓能够对天花免疫,将是莫大的功劳,升任将是指日可待的事。
旁人还这么思考着,老郑太医就已经让儿子郑远彬着手研究痘苗事宜了,自己则退居幕后, 给他这小儿子把关。
那郑远彬即是随皇上北巡的太医, 也算得上太医院一众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了。
初春时节,气候是相对不稳定的,气温忽高忽低, 是感染天花的高发季节。
此前太子感染天花,就是入冬后天气寒冷,宫外肆虐,传播进宫里的。冬季是感染天花病毒的高发季节, 宫中加强了防护,该隔离的隔离,宫中渐渐没有之前那样多的感染者。
但一进入初春,情况又变得不好。
佟茉雪这几日也着了凉, 都不敢去看小胤禛,德贵人过来请安, 也是离得远远的与她打个招呼便作罢。
她安排如月和柳儿照顾胤禛,这几日便也没让俩丫头到自己屋里, 刻意避着。
胤禛还小,抵御疾病的能力也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人当亲娘的该伤心了。
她这当养母,虽做不到视如己出,但也不能落人口实,落个苛待别人孩子的名声。
佟茉雪让时薇将窗户敞着,歪在榻上拿个话本子闲闲看着。
最近没再偷偷吃那些寒凉之物,月事相对正常了许多,平时只要在化妆上稍稍让面色看起来差些,借口身子不舒服避宠,玄烨也会体谅,只是来承乾宫看望她的次数比往些时候多了几分。
屋外的梨树枯枝被料峭春寒一冻,发了些新芽,点点绿意,瞧着倒是挺好看的。
佟茉雪边看话本子,边时不时与打扫着屋内器具的时薇唠嗑两句。
“那小郑太医叫什么来着?”佟茉雪忽地响起来这茬,询问道。
时薇将梅瓶上的灰尘掸了掸,细思片刻道:“奴婢依稀记得,是叫郑远彬来着。”
佟茉雪随手翻了一页,也没将书上的内容看进心里,“前些日子,听梁渠打听来的消息,这位小郑太医,野心不小,直接越过研究人痘法,转而选择用牛痘做起了试验,如今如何?”
时薇瞥了眼守在门口的如岚,回道:“这些事情,奴婢虽听说了一星半点,到底不如包打听的梁渠公公知道的仔细,如岚,快去把梁渠传来。”
如岚“嗳”了一声,小快步跑去找梁渠。
是了,她们这承乾宫,也算得上分工明确了。负责答疑解惑的时薇姑姑,包打听的梁渠公公,皆是各有所长。
很快梁渠来到殿内,行完礼便回道:“上月,郑太医去了西华门设的牛圈呆了好几日,果真让他找到了患了痘症的奶牛,听说,那郑太医在牛身上提取了痘苗,已经开始给天牢里的犯人接种了。”
牛痘对人的致病力很弱,一般仅能在接种部位繁殖,通常接种在右上臂与大腿外侧中部,或者是小腿内侧中部。
佟茉雪有些隐隐的担忧,这没有经验的郑太医,可别和人痘法一样,将痘苗直接吹入接种人鼻孔啊。
这么想着,佟茉雪又道:“平时多去打听打听,随时汇报郑太医牛痘法的试验近况。”
梁渠笑着应是:“奴才这就再去探探。”说完,便出去了。
时薇心中存着些疑惑,佟茉雪见她吞吞吐吐似有话想说,便问:“怎么了?”
时薇不再犹豫:“娘娘为何对郑太医研究的牛痘法如此关心,偏偏别的太医研究的人痘法却不怎么有兴趣?”
佟茉雪莞尔:“人痘法记载虽不详细,但确实在民间流传许久,颇有些历史渊源。从最早记载天花的东晋到如今,时隔一千多年,天花依然没有被消灭,说明人痘法是存在一定弊端的。”
时薇忙问:“那娘娘又如何知晓牛痘一定比人痘强呢?”
佟茉雪轻叹一声,不由地拿手抚额,又得想法子编故事了。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撒起谎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她低垂着眼,微微一想,便道:“从前还在府里的时候,看到庄子上养奶牛的农户手上有痘疮,那年京中天花流行,我被送到庄子上避痘,听到养牛的农户说,他们不怕天花,因为手上已经长过和天花差不多的痘疮了。我也是因为这个经历,才联系到牛痘的。”
时薇听得认真,思绪也转得飞快,“您说农户手上出痘,可是染上天花的病人是脸上全身都长痘,看来从牛身上感染的天花,症状确实是要轻缓许多。娘娘您真是观察入微,才能想到别人都发现不了的东西。”
时薇由衷的赞叹,惹得佟茉雪心虚,她这完全是拿来主义,不过是比现在的人晚生几百年,出生在了医学更发达一些的时代罢了。
不多时,梁渠将打听回来的消息,一一禀报给佟茉雪听。
倒是她多虑了,郑远彬去养牛场这些时日没算白呆,不仅是研究了牛身上的痘,还仔细观察了养牛场感染痘疮的人,对他们一番问询后,最终确认了这些人是如何感染的牛痘。
显然人痘法的几种接种方式都不太适合牛痘,郑远彬和老爹郑怀甫商量后,最终决定采用将人手臂外侧皮肤划破一道小口,再将牛痘液涂抹在上面的方式进行接种。
郑远彬找了一批年龄不同,男女都有的犯人进行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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