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八个月了,眼见着预产期临近,她反而平静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有体贴的夫君与可爱的女儿,她的人生已然足够幸福,最重要的是夫君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一直洁身自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或许上天也觉得她这一生过于顺利了,所以让她生产时去鬼门关走一遭,重回人间与落入地狱,皆在上天一念之间。
这一胎,上天会让她经历同样的事情吗?
她闭上眼睛,祈祷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平安出生,至于她……
尽人事听天命吧。
五月初七,天色尚未熹微,许姝便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抽痛,该生了。
许姝正要拍醒姜宁熹,他便已经惊醒过来,颤声问:“姝儿,是不是……”
许姝艰难点头,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千万不要告诉愿、愿愿。”
她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这幅模样,今日女儿还要去书院上学,不能让她惊慌失措。
这是他们一早便商量好的,所以姜宁熹闻言点了点头,也冷静了一些,吩咐下人去叫产婆。
以防许姝突然发动,半个月前产婆就住在隔壁了,一直等着临盆,是以听到消息之后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了。
产婆与丫鬟四处走动,姜宁熹仔细盯着,时而看一眼被疼痛折磨的许姝,沉稳出声:“你放心,有我在。”
许姝却不想让他在这里,伸手推他,力道软绵绵的,过了许久才将一句话完整说完:“有产婆就够了,你在这儿是添乱。”
她偏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大亮,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撒下来,光线变得柔和。
她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愿愿该出门了……”
每个去上学的日子,他们夫妻俩都会陪女儿用早膳,若是两人都不在,她定会怀疑的。
姜宁熹眼含热泪,颤声道:“好,我去看看。”
他慢慢松开许姝的手,小心避开端着木盆的丫鬟与捧着锦帕的产婆,往厅堂走去。
厅堂中,姜如愿早就等饿了,她看着满桌的菜,想吃,却又忍住了,爹爹娘亲教过她,等长辈吃了之后她才能吃。
她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可香味却源源不断地飘到鼻息中,她只好捂住鼻子。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爹爹娘亲是不是在睡懒觉呢?要不要去找他们?
这个念头刚起,门外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忙睁开眼睛,却见爹爹一副焦急的模样,再一眨眼,又和以前一样了。
是她看错了吗?姜如愿挠挠头,不过她很快就不再纠结了,而是问:“爹爹,娘亲呢?”
“娘亲还在睡呢,”姜宁熹神色如常地笑着,“愿愿快吃,吃完了去书院,再不去便迟了。”
姜如愿气呼呼道:“还不是怪爹爹娘亲!你们还没我起得早呢!”
“是,怪我怪我,”姜宁熹忙给女儿夹菜,“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愿愿大人有大量。”
姜如愿顿时笑起来,甚是大度地原谅了他。
姜宁熹也扯起一丝笑意,不停给她夹菜,让她快些吃。
爹爹好奇怪啊,姜如愿一边吃一边想,他怎么这么着急?
不过她还是乖乖吃完了,吃饱之后看了眼刻漏,焦急道:“爹爹,我要迟到了,你去忙吧,我这就走!”
纵然心焦,但姜宁熹做戏做全套:“我送你到门外。”
姜如愿噘了噘嘴,拒绝道:“才不要,爹爹走得太慢了,我要跑着过去。”
说完她便提着裙子往前跑,一阵风似的,姜宁熹便没再坚持,示意玉珠跟上,等主仆两人走得不见踪影,他快步朝正院走去。
片刻后,拐角处倏然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
姜如愿探头探脑地查看一番,压低声音道:“玉珠,快跟上我爹爹。”
“小姐,可是咱们快迟到了!”玉珠焦急地劝阻。
“不急不急,今日上课的夫子很好说话的,迟一会儿没什么,”姜如愿气哼哼道,“爹爹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我要弄清楚!”
想起盛景,她一边往正院走一边道:“对了,你去告诉景哥哥一声,我不和他一起去了。”
躲躲藏藏来到正院附近,这里安静地有些异常,但是时不时又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姜如愿更疑惑了,这是在干什么?
她正要偷偷摸摸地进去,忽的听见一声凄厉惨叫。
姜如愿浑身一激灵,娘亲的声音!
这下她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往正院里冲,一边跑一边喊道:“娘亲,您怎么了!”
张奶娘正守在产房外面,见到姜如愿吓了一跳,忙拦住她,问:“小祖宗,你怎么没去书院啊?”
“我娘亲怎么了?”她急得不得了,双脚不停扑腾,想从奶娘怀里下去,可她力气太小,徒劳无功。
张奶娘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夫人好得很。”
姜如愿忍不住哭起来:“可是我听见娘亲的叫声了,听起来好疼啊。”
张奶娘一听这话,眼泪也止不住地掉,她擦擦眼泪,没再说什么,准备抱着姜如愿离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丫鬟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姜如愿看得清清楚楚。
她瞪大眼睛,浑身僵硬地盯着,片刻后拼命挣扎,喊道:“我要去找娘亲!我要去找娘亲!”
产房中,姜宁熹坚持要陪着许姝,自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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