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
林清听那双清清冷冷、潋滟如冬日湖冰的漂亮眸子里,流出几分易碎的脆弱。
他阖上双眼,压下喉间的血腥气,平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
他身上的生机愈发淡。
漂亮小猫儿看着他,巴巴问:“师兄,你是不是快死了。”
林清听温温柔柔笑了下:“我不是说过了,只要我不想死,我就永远不会死。”
“哦。”
蔺绮声音小小的:“那你不要死。”
林清听又笑。
他和蔺绮并肩回霜雪天的楼阁,忽而想起他刚刚出关见这祖宗的时候,她手里拈符的模样:“你刚开始不是想让我去死么。”
漂亮小猫儿看了他一眼,抿唇:“那你死。”
清清泠泠的笑声,像月下泉水。
林清听有些无奈,语气却温柔,说:“小孩子家家,怎么总是不开心。”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霜雪天的风雪停了,稀疏星子挂在漆黑的夜空里,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漂亮小猫儿小小一只,把自己埋在温热柔软的被子里。
骤然放松下来,她感到一丝困意,蔺绮迷迷糊糊阖上眼,又想起小时山矿脉。
她拿出一块木制令牌,借着月光细细端详。
蔺绮心道,蔺岐山,真有钱。
小时山矿脉值三百万灵石,足够让她买到她想要的任何东西。
她可以给姐姐买许多许多衣裳,买天底下最漂亮的首饰,买最珍贵的丹药草药。
还可以给她请医术最高的修士。
她看丹静峰峰主就不错。
漂亮小猫儿试图想个法子,把丹静峰峰主拐回去给姐姐治病。
这样的话,姐姐就不必再闭关了。
漂亮小猫儿想着想着,眉眼弯起,有点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累,意识昏沉,模模糊糊间,她阖上眼,又梦到青要山。
***
那是三年前,姐姐正要下山。
当时看来,这实在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姐姐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出去一趟,姐姐说她是出去挣钱。
梦境里是冬日。
大雪覆盖了整座山。
那日没有下雪。
温煦的昼光打下来,暖洋洋的。
苍白漂亮的青年倚着洞府门口的杜仲树,闲闲散散地,带笑望过来。
小蔺绮试图从洞府的空窗里翻出去,青年温柔注视着她,笑道:“门不是开着么,为什么要翻窗,我应当教过你要走正门。”
“姐姐,你在教训我吗。”小蔺绮不是很开心。
青年颔首,说:“是,依某之见,你应当走正门。”
“哼——”
小小的姑娘卡在空窗上,声音温温软软,谴责道:“我以为姐姐会来抱我,但是你没有。”
青年嗯了一声,笑:“倒是我的不是。”
“难道还是我的不是吗。”小蔺绮不是很高兴,觉得姐姐在说废话。
反正她也卡住了,她就不想翻了。
小蔺绮又哼了一声,很凶:“你最好来抱一抱我,不然我会很生气。”
“你不怕我生气吗。”她看着穿霜白麻衣的漂亮姐姐,语气软软糯糯。
那青年听到这话,笑了。
他单手掩唇咳嗽了一会儿,抬脚走过来,霜白袍摆曳下,他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任这小家伙儿蹭来蹭去。
“如何不怕。”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恹恹的病气,温温沉沉的,如松霜般,他笑说:“怕,怕死了。”
他按住怀里乱动的漂亮小猫儿:“我真的有要事,不得不出去。”
“最长半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望清桥的枣泥糕。”
小蔺绮勉强点头:“好吧。”
她也跟发愁,又问:“你有什么要事,我们又没钱了吗。”
青年怔了半晌,斯斯文文笑了下,说:“还有一些,应当能把你养大。”
然后姐姐就下山了。
那时候的蔺绮实在是太小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待在青要山上,看着姐姐离开,等姐姐回来。
这一次,她像往常一样,等着身着霜白麻衣、温柔清雅的漂亮青年自山道走上来。
山道上两侧栽了高耸的树,她可以藏在树上,等姐姐过来,然后毫无顾忌地跳下去。
等着苍白漂亮的青年接住她,把她拢在怀里,垂首,微微皱眉,淡淡斥她一声“不成体统”。
可是她没有等到。
她等了将近一个月,一个穿黑金长袍的人上了青要山。
那人看着很清贵,他走在山道上,中指上系着一枚铜钱。
他看见小蔺绮,笑了一下,说:“你就是青要山的祖宗啊。”
没等小蔺绮回答,他自顾自又道:“祖宗,同我走吧,从此就是我养你了。”
小蔺绮站在树下,巴巴问:“我姐姐呢。”
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让我来照顾你。”
“姐姐不要我了吗。”小蔺绮有点茫然,巴巴问这个人。
那人唔了一声,点头:“有可能,他把你卖给我了。”
小蔺绮张口怔了一会儿,没说话,乌黑如玉的漂亮瞳孔里,浮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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