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呆呆地看着他那副模样, 少年的眼神有些虚无, 也往她身上撂。
只是她看得见他,他却看不见她。
眼前的六王爷年纪尚轻,是翩然少年的容貌,又分明似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此时偏偏欲色浓重, 宛如美像一尊, 便是只看一眼,林鹭都会觉得自己渎神了。
林鹭在定住脚, 眼眸钉在面前的少年身上那一刻,想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起外面簌簌的风声, 想起那日出家的十里红妆,想起她跨进王府后低头看着的绣鞋, 想起还有院子里的牡丹, 想起将它圈养起来的琉璃壁上也照着日光,泛起异样惹眼的光泽。
看到祝如疏的第一眼, 林鹭心中生出的并非是畏惧,而是难得一见的怜爱。
只是这种怜爱并非纯粹, 俨然被惧意盖过。
少女试着动了动腿, 表情从容但内心慌乱,她尽量扶正自己的声音, 轻声道。
“走错了, 王爷,妾身先行告退。”
林鹭这才好不容易挪开软瘫的双腿打算走。
“站住。”
不知缘何,这六王爷说话倒是让林鹭听出些气若游丝之意。
林鹭不敢动,闻言眼眸一闭, 便缓缓转身。
再回头竟看到那摇摇摆摆的, 类似于尾巴一样的东西竟从六王爷的衣裳下面, 悄然伸到她眼前。
林鹭心中一惊,拔腿还没来得及跑,那尾巴便猝然卷上了她,顺便关上了门,而少女则在眼前少年的怀中。
这个传闻中脾气古怪的六王爷竟然是个妖怪。
这是林鹭未曾意料到的。
这可是比性格阴郁、残暴嗜血更让她惊讶的。
少年神色淡淡的,一只手扶着林鹭的腰,将她圈在怀中。
林鹭有些别扭的缩在少年怀中,愁眉苦脸。
她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惨了,第一天就撞破了这个妖物的秘密。
在门外闻到的馨香气息直直钻进她的鼻子,林鹭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很久后,祝如疏这才堪堪开口说。
“成婚那日……你…”
“嗯?”
林鹭没听清,他也没再说了。
她只记得成婚那日甚至没见着祝如疏的影子,只她一人独守空房。
林鹭任由他抱着,少年身上的温度很高,随着温度升高似乎身上的香气也越浓稠,尾巴缠着她很紧。
林鹭虽然怕,但是她也怕他就这么烧死了,总不能一嫁过来就守寡吧?
再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怪物她也没办法。
于是林鹭问:“王爷可是身体不适?”
总不能让他死自己旁边了。
少年呼吸一滞,似乎没想到少女会问他,许久才道。
“无妨。”
林鹭能感觉他有些虚弱,但是似乎并非身体方面的虚弱,若是身体虚弱,又怎会拥着她的手如此紧,叫她挣脱不开。
林鹭嗅着这香气,枕着少年怀中,久而久之便昏昏欲睡。
就这么一夜过去了,少女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被谁送回房间里了。
她原想问月筑,但是斟酌半分,又觉得万一那人不是六王爷,那她不就落了个私通的罪名。
林鹭一想又觉得奇怪,月筑分明应该守夜,怎得昨夜她出门之时却没看见门口有人。
一问月筑才道。
“王妃昨夜出去了吗?奴婢一直守在门口,只夜半打了会儿盹。”
这便更奇怪了。
难道昨夜是她被杜丹花妖勾走了魂儿?
可是为何花妖是个男妖精。
“王妃昨夜是去了哪里吗?”月筑低低跪在一旁为她梳着头,侧身歪了个头问她。
“昨夜只是起来如厕了,没见着你这妮子以为夜里偷懒去了。”
—
为了一探究竟,林鹭打算今日再去今日后花园中逛逛。
午觉日光正烂漫,往往是这时,花应当开得越是艳丽。
月筑站在一旁给自家王妃撑着伞,她不知怎的为何王妃又对那后院中的花花草草感兴趣了。
二人刚跨进后院,便遇到了花匠,也就是医师。
“为何六王府的后院中种的多数是药材。”
那医师已是苍颜白发,垂眸给林鹭行了个礼,这才声音喑哑着娓娓道来。
“王妃午安,王爷一向身体不好,也不愿多出来走动,他平日里要用的药材也有极其珍贵,王爷便让移摘在院中,这也方便。”
林鹭想起夏蝉衣精通医术,便问。
“王爷得的什么病?”
“这…”
医师面色发愁,若是没有王爷的授意他可不好说,那位脾气可差,怕贸然脱口自己小命不保。
老中医捋了捋袖子,打算矮身去侍奉眼下这株药材,也是为了避免再被这王妃盘问。
“若是王妃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去问王爷吧。”
既是珍贵药材,林鹭也不好偷了去给夏姐姐辨认,再说若是少了何物被发现了,她也不好解释。
林鹭只心中感叹她那矜娇柔弱的丈夫。
少女也不再为难他,想自己走走,便将伞接了过来,唤了月筑回院中。
一个转身那中医园丁不知去了哪儿。
身后是少女那穿着白衣的矜娇柔弱不能自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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