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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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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胭脂蛊(六)(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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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我也没往心里去。”徐千屿轻踢了一脚石子,“她很可怜。”

    “何谓可怜?”

    当日观娘说这凡间留她不住,仙宗是更好的。如今方见,修士的确是更好的。

    徐千屿蔫萎道:“比我处境不如的,我都觉得可怜。”

    年少时自诩南陵菩萨,每日得意得很。如今成为修士,方知可怜人如此众多,她没有办法全部搭救,便觉渺小。

    沈溯微并不评价她的话,掀开帘子道:“人生在世,问心无愧已经很难。”

    “你若是不知该做到什么程度,那便先从此处做起吧。”

    他的声音在夜露之中极凉,却含着股矢志不移的定力,如抛下一座锚。徐千屿想,这初级目标她完成了的,便马上开解了。

    想了一想,她又问:“哥哥,我若真的给黎雪香赎身,算不算义事。”

    “算。”若是征询郭恒意见,不存在之人没有意见。

    “曾有长辈同我说过,义事便是自己都不够的时候,还要与旁人分。郭义既然只有一个,那我就让黎雪香做个小?”

    沈溯微暗忖片刻,阻止她越走越偏:“好像不是这样解的。”

    “那是怎样?”

    “义事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和阿义既然成婚,便有儿女私情。既含一个‘私’字,便是不同的,不好与旁人分。”

    “快点上车吧。”见徐千屿听得聚精会神,沈溯微催她,将话题打断。

    他自己尚未参悟之事,就不便乱讲,误人子弟。

    徐千屿坐在行进的车上还在参:“哥哥,道士有私吗?”

    她其实是想问修士也有私吗,但不能揭破身份,只好这样问。

    车内空间狭小,沈溯微正掀开帘,花境的夜晚玉壶光转,鱼龙群舞:“人皆有私。”

    是吗。徐千屿就从没见过师兄有私,即便知道他在话本子的结局为陆呦陨落,但过程她没亲见,也实难想象。

    徐千屿忽然又想起在室内,师兄扣住她的手。也会这样待旁人吗?

    这样一想,便觉微妙。顿觉心绪不平。

    车停在郭府门口。徐千屿忽而弓身站起,沈溯微以为她要下车,便将帘掀开,垫在上面。结果她忽然攥住他放在膝上的手。

    院中已有人影闪动,沈溯微一把将她推开。

    徐千屿坐回了原地,也没有惊讶。以沈溯微的脾性,骤然被摸一下,被甩开才是正常,若是不甩开,她才会奇怪。

    前世她虽骄纵,但对沈溯微既畏又敬,八年老老实实,从无逾矩之处。

    为何规规矩矩,因为她早就知道师兄一心向道,不会为旁人偏移。

    她亦有傲气,生怕自己被讨厌。

    旁人讨厌倒无所谓。依沈溯微的性子,他讨厌谁也不会说出来,但他心里想一下,也似不能容忍。

    但前世已是前世,今生她已经被养得太目中无人,感兴趣的东西,确实从来都要拿手去抓。

    于是她便又站起来,以蛮横之姿攥了上去。

    帘子忽而落下,遮住他们,车内一片黑暗。

    沈溯微的手极凉,被她紧紧攥住,却没有再推开。

    沈溯微确实摸不准徐千屿在干什么,不过同她打交道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徐千屿的脾性。

    她既然还在因“姐姐”的死迁怒他,就是要与他为难,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为过,他也只能忍着,等她撒够了气,方能恢复正常。

    只是平时徐千屿的手温暖,今日却意外的凉,尽是冷汗。

    车内一片漆黑,不妨碍沈溯微感觉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他,似是盯着他的反应。

    纵然他一向沉得住气,此时也不免被盯得有些浮躁,忍了忍没有作声。

    徐千屿两只手攥他一只,见他没有挣开,她又一点点地,将手指想方设法挤进去,扣住他。两人掌心相贴。

    沈溯微竟还是没有动,只是手更冷了些,冷得她打哆嗦。

    徐千屿恍悟,果然主动一些,他是不会拒绝的。

    那么陆呦当日也是如此,步步紧逼,才叫他陨落的吗?

    车内空间狭小,直到她向前挪了挪,裙摆挨到了膝间。沈溯微陡然攥紧她手,夹得她有些痛,是阻止警告之意:“下车。”

    徐千屿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虽认出了师兄,但师兄未必知道赵明棠是她徐千屿。那么在室内,倘若换了别的弟子,他也会这般牵别人的手么?

    她忽然便将手抽出来,掀开帘子,跳下车快步走了。

    沈溯微不知她为何情绪突变,是他语气太重?但徐千屿也确实离谱。倘若换成别的观察行走,她如此行事,身份早就破了。

    紧绷的心绪终归得了解脱,他靠在塌上无声地松了口气。但手上还残留着徐千屿抓他的感觉。

    “大少爷。”这不到一刻钟的寂静,已经足够让马夫觉察微妙,马夫顿了顿,从外道,“现在回去么?”

    “……在外面绕一圈再回去。”

    “是。”

    马车又动起来,缓缓驶出郭府门外。

    这夜徐千屿没有心思看郭义的情况,直接挤在了虞楚的床上。

    她本来想和虞楚讨论一下观察行走到底能不能分清弟子具体是谁,但虞楚太笨,这问题又有些复杂。她说半天暗语,虞楚听不明白。

    徐千屿干脆一坐而起,冷冷道:“你的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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