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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为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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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风雪见白虹(十)(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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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在西大街上, 暮芸只听了不过几句话,就已经将前因后果并利害关系想了个明白;待得第二日见了城防图,便通过昙心同幻园众女搭上了线, 设下了整个环环相扣的暗杀计。

    她需要杀掉符盈虚,帮顾家军打开内城;

    而幻园里面, 便有这么一群渴望复仇的女子。

    所以那日即便暮芸没有意外地被捉进幻园,她也会想办法进去一次, 正是在那个住在竹海听心的夜里,她安顿好了胡樱,又在月夜下出门去见了她的姐姐一面。

    “妾身见过殿下,”胡梅儿确有成为第一宠姬的资本, 月光之下, 她温柔得就像一泓水:“还望来日山河如故,殿下为我父正名。”

    暮芸答应了。

    但在这个近乎完美的计划中, 还缺一个能让符盈虚激动到盲目,也得意到盲目的饵。暮芸本想用自己,但她也没想到顾家军竟然当真如此悍勇, 用这么快的速度就攻下了外城。

    那么就没有谁能比顾安南更适合用来钓出最终的杀器——也就是“斗兽笼”了。

    要是认真说起来,这个计划实在旷日持久,最早要延伸到忍辱负重的胡大人将嫡长女送进幻园以图刺杀。

    胡梅儿不仅要曲意奉承符盈虚, 更要在暗中与幻园众女结下生死之盟, 再联合住同样要为家人复仇的驯兽女昙心。这中间充满了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意外:

    比如胡梅儿在第一次试图刺杀时, 意外感知到了三十六扶桑武士的存在;比如整个计划的核心昙心突然被送出幻园;再比如裴氏女这个奸细的出现, 让符盈虚掌握了顾家军准确的攻城时间,这斗兽笼险些没能出来。

    但这群柔弱的女性, 却从没有想过放开彼此的手。

    她们想尽各种办法, 甚至连生命都可以拿来当一块垫脚的砖石, 只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

    或许正如胡梅儿所说,她们所求不过一件事——

    “吾为天下诛此贼!”

    这一群身份血海深仇的女子,幸运地碰上了正好需要她们的暮芸。

    但这位皇朝帝姬,难道不也身负着这样的责任吗?

    “好啦,符大人。”昙心吹出一声哨,已将三十六武士杀光的群狼归位,鬼火般的瞳眸锁住了符盈虚残破的胖大身躯:“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少女眼角迸溅上了仇人的血泪:“你看我这张脸,觉得熟悉吗?”

    熟悉吗?

    曾经有个女孩子,被你从三层楼的戏台上推了下去。

    她的戏服唰然开散,在空中像一朵即开即败,被簌簌秋风吹落的昙花。

    “她叫昙幽,是南境九郡唱得最好的角。”昙心将最后一把粉末洒在了符盈虚脸上,近乎叹息地看向天幕:“长姐,心儿给你报仇啦。”

    群狼一拥而上。

    纷纷大雪落下,这笼罩了牧州整整十七年的脏污从此一哄而散。这世上爱恨纷纷扰扰,缠绵百年,好在人间的忠魂不会永远沉寂下去。

    他们终究会回来的。

    会在这样一个落着大雪的天气,会在这样一处充满血腥与恶念的地方——

    还人世一个干净。

    ------

    潇潇风雪中,内城门厮杀震天,牧州城的老百姓家家都备着马刺,在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哨声中推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内城大大小小的街道。

    这些马刺都是百姓自己出钱,自己出力做成的,当初符大人一声令下,牧州附近山上的树木几乎被砍伐一空。每个月上面都会派人下来检查,要是马刺有了损坏或是做得不好,轻则罚钱,重则鞭打,一年到头总是要有几个壮丁死在这件事上的。

    望楼上的旗语翻飞不停,内城的士兵迅速变阵,符盈虚的士兵都会吹哨子,像驯狗一样驯服着城内的平民,让他们将马刺连着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不停变换阵法。

    各家出来摆马刺的都是家里顶门户的男人,他们弯着身子,在冬夜里也顶着满头的汗水,压抑着不敢发出哪怕一声——角落里还有个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头上裹着一圈白布,也咬牙推着足有他三个大的马刺。

    “那娃,”其他人户的男人们用气音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个孩子出来?”

    半大孩子拒绝了他们的帮助,咬碎一口银牙顶上:“我父交不上徭税,打死了;大哥去做了水军,也回不来了。”

    周遭的人沉默了,夜幕里只有他们沉重的呼吸声。

    “我能挺起门户。”男孩瘦弱的脊背强撑起来,像一截被弯折到极致,却仍然不肯折断的修竹:“我能!”

    骑着高头大马来监视的牧州军士见他长得小,以为他躲在马刺后头偷懒,嘴里爹啊娘的骂了一句,抽出马鞭在众人压抑愤怒的目光中扬鞭就打!

    但是鞭子却没有落下。

    而是被一只细瘦的手徒手接住了!

    “徐文士?!您不在白虹别庄,怎么跑这来了?”牧州军士纳闷得很,呸道:“快松开吧,仔细别脏了您那写字儿画画的手!”

    来人正是刚急匆匆从内城西边赶过来的徐青树,他扯着马鞭随手往后一扥,那牧州军啊啊大叫着头朝下栽下马来!

    各家的壮丁们虽也惊讶,却都冷眼看着,那小男孩闪避不及,只能自己先让开——

    他让开了,马刺却没让。那嚣张跋扈的牧州军,最终摔在了这个由他父兄做出来的马刺上。

    “嗤,我跟着大帅习武的时候,你只怕还不知道怎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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