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吻格外温柔, 没有攻城掠地,没有长驱直入,那些激荡热切的心绪克制地化作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透过这个吻,随着心跳的共振一点一滴无声无息地淹没过来,溺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有这么一瞬间苏长音以为自己现在悬崖边,脚下是无数腾挪翻涌的巨浪, 窥伺着、絮语着, 只待他稍稍露出一点怯色, 便呼啸一拥而上,将他卷入深海中, 拥赴彼岸。
他面色潮红, 剔透的眼珠子愈发泛起潋潋波光, 揪着对方衣裳的指尖用力到泛着粉色, 但终究没有狠下手推开。
不可否认。
他拒绝不了这份流泄出来的热切心意。
沉浸其中不知过了多久, 他连叶庄什么时候退开都没察觉。
“你听,你的心没有在抗拒。”叶庄薄唇轻挑, 他的酒意终于在这个吻中彻底清醒了, 朦胧的眼神蜕出一点清灵亮光, 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这场试探里,他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挣扎。
苏长音没有说话, 他张着唇微微喘息着,胸膛里心跳快如擂鼓,一双桃花眼角晕染着薄红,怔然抬眼与叶庄对望。
他的心确实没有在抗拒。
再次拥吻, 他沉溺得那么快,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事到如今,他再想装作若无其事都不行。
“我确实心悦你。”苏长音艰难地承认,道,“可你……能明白什么你对我是什么感情么?”
一杯酒,一场□□,是彼此的开始。
如果换作世界上任何人,他大可不必如此疑虑,可叶庄不一样,他的感情太空白,□□与灵魂之间,是否能分得清其中的差距?
他不希望有一天对方在倾尽所有之后,回首醒悟原来这不是他以为的感情。
苏长音很想把自己的忧虑诉诸于口,但那样很像是在揭他人的短处,他不喜欢这样,于是他只默默看着叶庄,精致眉眼间沉沉静静,乍一看显得有些难过。
“为什么不能?”叶庄蹙着眉,很困惑地垂首与他对视,“感情凭心而动,能鉴别它的唯有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是哪种就是哪种,莫不成还能骗过自己的心?”
他不明白苏长音为什么会有这种疑虑。
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明显,世界会越来越狭隘,狭隘到眼中只能容得下对方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渴求着对方的所有,心中一声急过一声地催促着与对方乃至灵魂精神都合为一体。
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如此浓烈,如果这都不是爱,那能是什么?
苏长音一愣,这个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外,鸦羽般的长睫倏然掀动,不可思议地望过来,波光潋滟的眼眸因为意外而显得愈发莹亮。
……能鉴别感情的唯有心,叶庄真的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苏长音有些恍惚,他对这个答案半信半疑,视线迟疑着想在叶庄的脸上分辨出是否真诚,却又在将将触及时骤然偏过头,烫到似的别过了脸。如此一进一退,挣扎间还没得到答案,反而自己先泄出几分怯懦。
叶庄留意着他脸上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什么,皱着眉问道:“可是我做了什么……令你如此不相信我?”
苏长音张了张唇,有心想说什么,最后又卡在喉咙里,默然地咽了回去。
但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庄沉默片刻,忽然双肩倾颓,抬手掩面泄气地长叹了一声。
“罢了。”他的语气似是自言自语,又如同自我妥协,放下手时收敛了所有,“原是我醉了,不该逼你的,你便把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忘掉吧。”
他松懈手臂力道放开怀里的青年,抽身而出,冬日冰凉的空气顺着拉开的距离毫不客气地侵犯进来,激得苏长音浑身一哆嗦,他这才发现两人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搂得这么近,贴的这么热。
悄然划过心头的怅惘还未来得及被捕捉,温热的力道落在后脑处,顺着长发安慰地抚摸下来,叶庄歉然道:“抱歉,是我吓到你了。”
苏长音抿了抿唇,憋在心头的委屈终于一股脑儿冒出来,桃花眼可怜巴巴泛起潮色,湿漉漉的。
这个臭叶庄,自个儿喝醉了酒,莫名其妙耍脾气又亲又闹,非要较劲和他掰扯,把他的心绪搅得乱七八糟之后,竟然抽身而退。
“算了,我原谅你了。”他吸了吸鼻子,大度地原谅对方的失礼,又抬起手碰了碰他的头,“头痛不痛?这次你竟然没睡着,还能记得事。”
叶庄莞尔:“有一点,不是很厉害。”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没睡着,就不会忘记。”
苏长音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那你现在要不要睡一觉?”
“不了。”叶庄摇头,抬手在他眼角一抹,冰凉指尖捻去那点晶莹液体,“难得你来一次,必要好好招待你。”
说着,他这才发现苏长音脑袋上叮叮当当挂着不少东西,身上还披着一块绸缎,有些忍俊不禁,动手为他把东西卸下来。
苏长音半低着头,乖乖任由他摆弄。
叶庄捏着一枚玉簪,若有所思,突地说道:“其实我最珍贵的不是这些东西。”他低下头,“我带你去看看别的。”
苏长音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庄拉着往外跑,直走到他的寝室,叶庄在床榻边停住脚,伸出修长手臂弯腰自床下拉出一个木箱子。
那木箱子块头不小,表面泛着岁月磨损的痕迹,却拾掇得十分干净,一看就是好好对待的事物。
“这里头装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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