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兮
不管是厅堂之上还是婚场宴席上, 在场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沐王爷脸上了一些妆,依旧显得气虚。王府女主人沐王妃却没有出现。周家周元淮和祝氏都在,两人一个心中有数, 另一个被提前告知, 所以看着半点不意外,心极安稳, 面上都带着笑意。
宴席上安排好的位置多有预留。
沐煜行落了座,正是在云舒身边。他对沐王府的把控远没有在本地的云舒了解得多,只知道沐王府近日增派了不少将士在府邸内外。
如今就连周家外也被层层包围,知道的听从沐王府的解释, 当是看重沐王府梅郡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沐王爷带兵要抄家呢。
沐煜行在江南多年, 日常吃喝玩乐,可该有的心思半点没少过。在江南,他清楚知道他玩乐心越重,活下来的可能越高。再加上, 谁会和吃喝玩乐逍遥日子过不去?
如今到了云南,吃喝玩乐的日子要少些, 再不能随意。心底里的野心也如野草破土。
这沐王之位本该是他的。他当初在江南,年纪尚幼。沐王府的毒杀事实在令人胆寒,让当今圣上宁可将位置给现在的沐王, 而非他这个亲子。
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沐王爷着实能从细枝末节上看出野心。对于圣上而言,一个多年只懂吃喝玩乐的王爷可比有野心的王爷令人心安得多。
以前皇帝指望沐王府的沐家军守卫云南。如今有了流官和镇守太监, 再加上本地官员和将士的本事。一个王爷不需要有大才, 只需要能守成。
他对着身边云舒聊着, 想套点沐王府的消息。然而他这种有心思但没怎么用过的人, 又如何能够心思多过云舒这种宫中出来的人?
云舒在人开口之前, 先浅笑用细声透了底:“人啊,总爱走老路。”却不想有的人正是因为也走过老路,自是从走过路后,整日整夜想老路要怎么防。
沐煜行怔了一下,在前桌看到沐王妃没在时,随即反应过来。他心中的寒意缓慢上涌,很快垂下眼有了新的计较。
别人怀有的是坏心思,周子澹和沐子芝怀有的全是“啊,成婚”的心思。
叩首拜天拜地,又在互相对拜。周子澹袖口里藏着他没刻完的他的小人偶,沐子芝袖口里藏着周子澹送给她的小人偶。
当说着送入新房。两人结伴到达婚房。周子澹拽着门口值守的仆从,先行吩咐:“去,把我的颜料罐拿过来。我要上个色。”
仆从听命慌张去拿颜料罐,满脑子都是:什么上色?上什么色?这是他能听的东西吗?
喜娘在屋内候着,催着门口周子澹:“郎君快进来。这盖头还没掀呢!酒还没喝呢。”
周家是讲规矩,但也更有自己的礼。闹洞房这种欢腾的事,在周家是只能意思意思做一下。反正全会被拦在婚房外头,进不了房。等同于闹洞房是不做的。
周子澹进了屋,屋里也没多少个人。他见着先被搀到床上坐下的沐子芝,莫名紧张起来。以往就算是犯了错回家,他都没这样的情绪。
别说周子澹,坐在床上的沐子芝没比周子澹好多少。她手抓紧着木偶娃娃,视线从盖下往上移,似乎是想要透过红盖头看向外面的人。
黄昏婚礼,现下房间里已点亮了烛火。烛光将人的轮廓照到她的盖头上。她能轻易将周子澹和其他人区分开,就好似他生来就如此与众不同。
喜娘说的话是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感觉轻竿挑起了盖,周子澹的容貌露出在她的眼前。星回节鲜衣怒马的郎君,以一种更为惊艳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他蓦然笑开,恍若天地是亲手将他送到她面前来的。若这种欢喜和心动可天长地久,沐子芝终是明白了为何无数人为了和心上人在一起能一往无前,也明白了兰郡主为何出身不高性格内敛依旧敢在除夕夜长跪不起。
如她,如兰郡主,出生后在这世上没多少事和人值得真正留念。为了这些念想,长跪不起又如何。
交杯酒苦涩难喝,无数人饮之如蜜。
当闲杂人等都退去,沐子芝就见周子澹关上了门,很快又打开了门,偷偷摸摸拿进来了东西。她心中绷紧着,结果就见周子澹掏出了一个没上色的木偶坐到她身边:“哎,就差一点点。来,你要来上色吗?咦,怎么还给我多拿了几只粗毛笔?”
沐子芝半点不紧张了,甚至还想打人。
想打周子澹,也想打刚才念头旖旎的自己。
她抢过一只细毛笔,语气恶劣:“给你的人偶画个王八脸,以后放窗台上,让路过的人一个个欣赏。”
周子澹听着三娘莫名发火,嬉笑讨好:“王八脸多不好看。要我说,就把眼睛画成一圈圈的。再在脑袋上点个红印,以振妻纲。”
沐子芝本来都恼了,听到这话忍不住推搡人:“你不去外面招待人么?”
周子澹是谁?坑害亲爹亲哥第一名。他理不直气很壮:“我比兄长早成婚,按照习俗他要闭门一下。我寻思着咱们周家不能延此恶俗,就把招待客人的事交给他了。这人都是为了他和我爹来的,关我什么事情?”
这话但凡是个人,都觉得离大谱。
周子澹催着三娘:“把色上了啊。这等干也要时间。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总不能过了春宵还没做好。”
沐子芝:“……”她是识字的!哪怕她常常乱用词句,但也知道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好不好!周先生怎么都不好好管管他!
她脑中这么想着,突然又仓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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