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声从远方传来, 轰鸣震耳。
一声声长?鸣下,站台等待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去。
“到了没啊?”
“是不是已经到了啊?”
“看到火车了看到火车了!”
“儿子!”
“安安!”
“你在上面吗?”
人潮涌动, 挤着往前?面去看,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亲人。
.......
穿着蓝装的工作人员举着喇叭大喊:“后退后退, 不要太靠近了。”
乘务员连忙拉长?黄色的警戒线:“往后退,全部退到警戒线后面去。”
“不准往前?走。”
最近回城的知青多, 来等候的人也多了起来。
前?不久还发现了掉落火车轨道的事情?来,虽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但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
一个个的都必须往后面站。
在这群人中,撑着拐杖的老人家不算特?别?, 老人家背脊挺直,在火车站里来来回回地走着,时不时往站台那边瞧去。
等那趟火车终于停下后, 一群人扑上去,又?一群人涌下来, 他被迫挤在人堆里面, 连忙拿稳自己的拐杖:“别?挤别?挤啊。”
“都给我往后面去。”
但他的声音被掩盖在嘈杂的人群中,传不出去。就在他要摔倒的时候, 旁边出现一个人扶着他站起来:“章爷爷。”
章老爷子借着力度稳住身形,听着声音有?些熟悉。
心情?略微激动起来。
他往后一瞧, 果然是游鹤鸣那小?子,两年没见, 这小?子长?高了不少, 都比他高出一个头了, 只是仍然背脊挺直,眼神清亮。
而盛骄那小?丫头就笑吟吟地站在后面, 眉眼舒朗,章老爷子心底正欣喜呢,就听见小?丫头喊他:“章爷爷,是不是很想我们啊。”
章老爷子哪经得住这话,当即努着嘴:“谁,谁想你们了。”
他骨头硬,嘴也硬,语气更是不变,就算被打?趣,也坚决不改口?。
“你这个顽劣的小?丫头,谁会想你啊。”
盛骄微扬下巴:“不知道谁呢,好好的等待区不去坐着,非要跑到站台这边来受罪。”
章老爷子双手搭在拐杖上,含糊道:“我那是走几步吹吹风,那等待区闷得慌。”
他自顾自地往前?面走去,一支拐杖给他走出了极其?豪迈坚定的正步。
盛骄哈哈大笑,乐得不行。
这外面寒风凛冽,老爷子跑这来吹啥子风哦。
游鹤鸣只能笑着摇头,怎么刚见面就又?去逗老人家了。还没说两句话呢,又?把老人家逗得脸红气粗。
走着走着,章老爷子悄悄和游鹤鸣告状:“这丫头怎么还是这么气人?”
游鹤鸣没敢说话,不过他觉得也没那么气人吧?
这不是在关心老爷子吗?
他摸了摸鼻尖,低声道:“嗯。”
这两年他们一直和章老爷子有?信件来往,药厂里诸多专业问题都是章老爷子帮忙解决的,盛骄能过得这么舒服,少不了老爷子在给她兜底。
盛骄有?时候也会感慨,当初匆匆找个老医生,还真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嘴硬心软,又?正直的老人家。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摸一摸鼻尖。逢年过节都会给章老爷子打?个电话,寄些东西去,礼数从来不敢落下。
处着处着,还真是有?点亲人之间?的感觉了。
不过,就算是亲人,也没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吧?
老爷子第一次收到那些小?玩意的时候,还说自己用不到,又?一边去体育馆里嘚瑟,心里头舒服着呢。
海边的干鱼,南方的橙子,春天的蕨菜干、夏天的水果、秋天的皮鞋,还有?冬天的补品......
他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几十年来,他也没个后代,老伴去世之后就剩下些旁系和亲戚。
现在被这个小?丫头打?动,虽然总是被她气得跳脚,但还真是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了。
就算是亲孙女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又?是给他找工作安顿生活,又?是时不时给他打?电话,聊聊天。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要讲究一个缘分?。
缘来缘去。
到头来还能结交这样的年轻小?辈。
盛骄这一打?趣,生疏感荡然无存,又?成了两年前?他们斗嘴的模样。
章老爷子撇着嘴,一副老小?孩的模样:“真是气人。”
盛骄二话不说挽着章老爷子的胳膊,笑着问:“章爷爷,你说谁气人呢?”
章老爷子被她弄得一个激灵,他和小?辈可没有?这么亲亲热热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
盛骄挑眉示意游鹤鸣,游鹤鸣眼里闪过笑意,也扶着老爷子另一只手臂:“章爷爷,我们先回去。”
章老爷子被两人夹在中间?,脸色既有?些不自在,又?有?些许熨帖。
总之就是奇怪极了。
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搞得他走路都走不好了。
他在外面包了辆车,连忙把他们招呼过去:“把行李放好,我们坐车回家去。”
盛骄乐得轻松,语气带笑:“还是我们章爷爷细心,又?心疼我,连车都包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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