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晚上比白天相较要冷上几分。灰蓝色的天空透着几分阴森, 洋楼门口悬挂着一盏美式的油灯,暖黄色的色调,映在地上, 渲染了几分寂寥。
南青沅抬眸望向站在楼梯口的男人,漆黑的瞳孔一颤, 像是受惊的小?白兔。
“元元,欢迎回家。”
男人的嗓音像是醇厚的酒,明亮又低润,隔着空旷的洋房, 飘荡到她耳畔。
南青沅的耳膜像是蒙了一层水, 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从耳膜胀到鼻子, 再到心口,发酸发胀的难受。
她从未忘记和池焰那些心酸的过往, 在国外的时候它们无时无刻让她在午夜梦回感到心口难受, 呼吸压抑, 她最是害怕想起?那些事情。
她之所以那么?害怕和他?相见,其实也有原因,她不想再回到那个时候。
在踏入这个洋楼时,她心底是期待的,并不是期待和廖宇能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而是她脑海无时无刻不在想她结婚了,他?终于可?以放过她了。
是他?亲口说的,她结婚就会放过他?。
可?结果?呢?
他?非但没有遵循之间的承诺,没有放过她, 还?成了她的丈夫。用最为卑鄙的手?段,骗了婚。
他?眉眼罕见温柔, 头顶的暖光照耀下来,他?仿佛天降下来的神祗,就站在她以为是迈入新生活开启新篇章的这个家里,他?站在高处,俯瞰着整个世界的人群,伸出手?点了点她,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她是否愿意,她就须得跟着他?走。
这世界仿佛是为池焰量身定制,他?是众人无法超越宛如神祗一般的存在,可?偏偏,这个神祗不善良,选了只想平淡过一生的她。
他?天生是来克她的。
“你太?过分了。”南青沅鼻尖发酸,眼眶瞬间盛满雾气,脚步一旋转身就要离开,池焰一句话,又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过分?”池焰往下走,语气淡然,“元元,你还?没看明白吗?”
南青沅肩膀一沉,握着门把的手?死死的抓着,眼神有些空洞的望着木色门板。
是啊。
她还?没看明白吗?
东城就是池焰的五指山,她没办法逃出的。
她今天出了这个门。
明天,他?就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她心甘情愿踏入这里。
她手?松开门把,转身单薄的背微微抵靠门板,最后挣扎一次,复而抬眸看向缓缓走下楼梯的男人,终于卸下了那具装腔作势的刺猬壳,又回到了那种柔软,惹人怜惜的模样?,嗓音颤着的,道:“池焰。”
她鲜少喊他?全名。
偶尔喊他?,也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她整个身子弓起?,汗湿透腰.窝,沾.湿.床.套,他?仍旧不依不饶,像是夜里的魔王带着狠劲折腾时,她会抓着他?的头发,五指嵌入他?的发丝里,喊他?的全名。
可?她不知?道,为爱疯狂的男人听不得她怯生生,软绵绵的喊他?名字。
她越喊,他?越发疯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她似乎也意识到了。
哪怕再难受也只是贝齿咬着粉唇,死死不吱一声他?的名。
南青沅朝池焰伸出手?,白嫩的掌心向上,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道:“你把结婚证给我,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是你一时的错误,否则——”
她说否则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紧锁的眉头瞬间松散,像是听见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又像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这世界上能威胁他?的东西,他?还?从未见到过,她口中?的否则,他?倒是想听听。
他?嗓音带着低低的笑,道:“嗯,否则什么??”他?等她的答案,踱步向客厅走去,拿起?透明的玻璃杯,倒一杯清水。
南青沅粉唇轻颤,无力道:“否则,我会很恨你。”
客厅倒水的声音戛然而止,池焰眸光微动,继而自然的放下水壶,拿着水杯踱步走向南青沅,递给她,嗓音沉沉道:“你现在和恨也没区别。”
南青沅没接,别过脸不去看他?。
“结婚证我不会给你,”池焰将?水杯搁置在玄关木柜上,失了耐心,“我与你结婚这件事情无法改变,也没办法改变。”
“南家人说的那个企业家,是你,”南青沅看着池焰,问:“是吧?”
“不是我是谁?”池焰嗓音低沉:“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这么?一说她就懂了也通了。
积压在心里的那颗石头仿佛也随着这句话被搬开了,原来结婚这件事情,他?早有预谋,从南家人那里下手?,甚至都安排了廖宇出现在医院打了一张特大的感情牌。
步步为营,没有给她一点儿退路。
南青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就像是被放在粘板上待宰的羔羊,看着屠夫磨刀,脖子上却被绑了一条麻绳,无力逃脱,只能认命。
只不过,这个“屠夫”还?算有些人性。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食指和中?指交叠,递给了南青沅。
她低头一看,名片上写着维森,下面是电话。
很简单的名片。
“他?在国外很有名,你可?以试着联系他?,应该可?以帮到李洲。”池焰见南青沅没反应,无奈的抬起?她的手?,将?这个名片放在她白嫩的掌心,轻叹道:“你就不能...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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