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莲心上。
血色缓缓浸入石间,顾赦手链上的小莲花短暂的闪了闪,很快恢复宁静。
悠悠等了半晌,不见石莲再有其他动静,没有如她的小石莲一般,有散着红光的细丝出现,她心里茫然,抬头想问,却无意看到顾赦脸色发白,嘴角抿得很紧。
愣了愣,悠悠踌躇道:“是不是血不够。”
她欲再取一滴,手腕被骨节分明的长指握住,顾赦语气试着轻松些:“师姐误会了,不是血的缘故。”
“迟早会出现的。”他黑眸望着她,带着孤注一掷的偏执笃定,“只是需要些时间。”
悠悠恍然大悟,原来有延迟。
顾赦神色恢复如常,将左袖放下,掩住手链,轻揉了揉悠悠发红的眉心:“眉心血连魂系魄,蕴含命理,非同一般,无论何时,师姐都要慎取之。”
“知道。”悠悠睫毛扇了扇,“可我又不需要对你谨慎。”
顾赦指尖一顿,看着悠悠对他弯唇轻笑。
女孩眼眸清澈,宛若明镜相照,让人生不出一点阴暗,即便有,也忍不住在其面前深藏起来,以免无处遁行。
他的师姐,确实从未对他谨慎、有所防范过。
不过,不单是对他如此。
顾赦想到慕天昭去救霓罗的时候,悠悠竟然对其这行为没有半点不悦,坚信慕天昭救人有他的缘由,也不怨怪,划分的清清楚楚。
她对慕天昭的信任,已经到无需言语的地步了么……
顾赦视线忍不住落在左袖微微凸起的地方。
殿内灯火摇曳,忽地暗了暗。
悠悠端详着石莲里的细丝,饶有兴致地用指尖在外碰了碰,耳边忽而传来顾赦的声音,“师姐,你知不知道花城……”
——已经沦为地狱了。
花城。
幽蛟几日前路过看到的业障枷锁,铺满了整座城,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凡靠近者,但有业障在身,皆毫无抵抗之力的被吞入其中。而耸立城间的鬼塔,在诸多魔修业障叠加中,已达千丈高,十八层遮天蔽日,从外看不得里面情形,只听得声声哀嚎,君烬借诸魔修业障,在灵魔界生生造了个人间炼狱。
塔内。
被鬼王如此大费周章‘保护’起来的苍舒孑,在得知寄予厚望的慕天昭,被困在业障第九层的时候,面色一白,彻底失去了梦想。
他没想到,慕天昭竟还有业障在身。
他以为,慕天昭会满身功德,不被业障枷锁困缚,自由行动。
苍舒孑担忧起来。
君烬元神去了天界,翻阅神籍,倘若正被其知晓,身为人皇其实只要动动手,念念诀,就能把女娲石从霓罗体内引出来,他前功尽弃不说,人皇的身份暴露,他就要倒大霉了。
别界不说,在仙界,恐怕他会直接取代女娲石,成为新的香饽饽,还没有后台庇护的那种。
苍舒孑打了个寒栗,裹着厚毯,在森森鬼气的房间里焦灼的转来转去,绞尽脑汁想着逃走的法子。
忽地,他灵光一闪。
花城之事传遍各界,诸方瞩目。
身在漩涡中心的古域,魔君病入膏肓,下任君位未定,诸子明争暗斗,本就动荡之际,此番更受了重创,域内人人自危,花城周围百里城池一扫而空,城民百姓纷纷逃离,余下都是各方势力派来探查之人。
荒域上下,亦对此事议论纷纷,魔宫内也不例外,只有悠悠身处之处,人少话也少,仿佛独立于世的净土。
顾赦话落,这一片净土也没了。
“现在任何人去了都是送死,即便是一生行善,功德在身的仙门正道之士,与诸魔叠加的业障相比,也如蜉蝣与大树之别,解救不了塔内任何人,逃不了被吞没的命运。”顾赦微微俯身,注视着榻上悠悠惊愕的面容,“而我们这些魔族,靠得越近,越助长业障之威,所以师姐,幸而你不在里面,否则这次我都要束手无策了。”
他最后说这句话时,勾唇缓笑,似乎十分庆幸。
悠悠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的懵了懵,下意识道:“可是师兄说花城一切正……”常。
顾赦唇边笑意凝住,不过仅是一瞬,便恢复如常,悠悠话落也反应过来,看向腰间的古玉,意识到慕天昭是怕她知晓涉险。
悠悠想了想,皱起眉头:“个人功德有限,难以匹敌,倘若如业障一般叠加起来呢,可有办法。”
“这里是魔土,遍地开着业障之花,迄今为止,仅有的几个无惧枷锁的功德之人,还是你们仙门几名子弟,但很可惜,即便像他们这样的人成千上万,也不够。”顾赦道。
“除非让修仙界所有正道之士赶来,恐怕才能与业障塔较量一二,但师姐知道,这不可能。”
灵魔界与修仙界隔着血海深仇,仙修怎敢侵巢而出,来此魔地。
即便是当年两界大战,释九阴败了,魔兵匆匆逃回灵魔界,仙门人士也没敢乘胜追击,追杀到这片魔土上,何况,
“且不说修仙界内,听闻此事会不会幸灾乐祸,即便众仙门之士都来了,师姐莫忘了,现在业障塔只是一座城和些外来魔修增叠的而已,业障枷锁还能不断向外蔓延。”
悠悠听得心底发凉,如此君烬岂不是无敌了。
顾赦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笑非笑道:“君烬选对了地方,他借业障枷锁,在这片魔土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可以肆无忌惮。”
彼时他在城内看到从高楼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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