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定方走远之后, 确定和裴纶等人拉开距离,这才问他的副将:“那小子刚才吼张泰你听见了?”
这副将跟随裴定方征战多年,自小看着裴纶被裴定方揍大, 他生怕裴定方秋后算账,让他把裴纶押到中军大营关起门来打, 便回道:“大公子是冲撞了些, 不过是张泰那厮对将军不敬在先,大公子一心向着将军, 也就顾不得场合了,说到底, 大公子是为了将军的面子。”
副将说完, 还偷瞄裴定方的脸色, 时刻准备给裴纶说好话, 岂料裴定方这次一反常态,说道:“嗯,这小子总算知道向着他老子。”
副将:“??”
裴定方:“你让人眼睛放亮点, 别让张泰那边找他麻烦,还有他那三个朋友, 要是有麻烦帮他们处理了, 要是来见我,不用拦, 直接放行。”
副将:“是!”
裴纶这边则是百思不解, 他真做好了被裴定方揍一顿的准备, 至少也要吃一顿臭骂, 现在无声无息过去了, 他心里反而憋得慌, 不得不问白靖文三人:“老匹夫会不会是打算给我来顿大的?”
姜明允道:“子衣兄多虑了, 且不说这是在军营,有太子殿下和那么多将军在,便是在我们面前裴将军也不会对你动手,总归要留你几分面子的。”
林少游道:“正是,我弱冠之后,我爹娘再没打过我了。”
裴纶将信将疑,问白靖文:“辨非兄,你也是这样吗?”
白靖文:“……我没挨过打。”
这些是题外话了,他们边说边返回京卫营,折腾了大半日,他们也都腹中空空,去找些吃食,由于萧景行之前已经让军需官给了他们行军书记的身份,也帮他们安排了一个营帐,回去之后找伙头兵要了一顿饭,四人回到帐中边吃边聊。
姜明允问道:“裴将军跟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告诉燎人派七万兵马过来的意图了?”
白靖文:“这倒没有,他在给我提示,让我往燎国君臣的谋划考虑,说到底让我们吃透一句话。”
姜明允饶有兴趣问道:“是什么?”
白靖文想了想,掉一次书袋,说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用兵是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战争与政治有一致性,政治是整体,战争是政治的一部分,部分是不能脱离整体而独立存在的。战争只不过是政治交往的一部分,而决不是什么独立的东西……”(注)
姜明允三人愣住,似懂非懂,却觉得里边有值得深思咀嚼的奥妙,白靖文解释了“政治”这个词的含义,继而说道:“无论燎国兵马有任何动作,其最终政治目的就是吞灭西凉和大宁,只要牢记这一点,我们就能抓住整体和根本,同样的,如果我们进行延伸,慕容雅博促成皇帝北上,调动中军、左军、右军,甚至还有岳芝率领的燕州卫军为了什么?究其根本,不正是破坏燎国吞灭西凉和大宁的图谋么?”
裴纶若有所思,说道:“这道理好像谁都懂,但说出来怎么有种玄之又玄的味道?”
白靖文:“这就是透过现实看到本质,我原先知道这个道理,但要是没有你爹提醒,我只是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法看透这个道理后面的本质。”
裴纶:“……”
一阵迷糊之后,还是问道:“你就说透过这个本质你看到什么了?”
白靖文:“也是推测。既然燎国用兵最终目的是攻灭西凉,吞并大宁,往这个方向考虑,他们首要目标是先灭了西凉,慕容雅博不可能跟他们合兵,反而会阻止他们,那么燎国发起这场‘会猎’,就是为了把我们的军队吸引在通天阙前,七万兵马不多不少,刚好把把我们捆住,那燎人其他兵马呢?别忘了,他们国相、储君和太子师三个极勒烈都没有来,这会恐怕已经从蒙州北边向西凉开拔了。”
裴纶三人若有所悟,白靖文道:“照这么想,慕容雅博让岳芝率领燕州卫军的目的也可以猜出来了,就是要阻止燎国攻灭西凉,岳芝会怎么做?第一,要么带燕州卫军驰援西凉,第二……趁燎国全军出动,围魏救赵,直接去冲燎国炎都!”
裴纶:“……”
白靖文:“慕容雅博和岳芝有这种胆魄和能力吧?”
姜明允肯定道:“有!”
林少游疑问道:“燎军也会想得到吧?”
白靖文:“想到也没用,这相当于阳谋了,就像我们一样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结论,根本没法判断岳芝具体会怎么做,燎国能做的就是提前防御,派兵在他们炎都王廷设防,问题是,要是岳芝不来呢?他们在炎都设防的兵马便不能投入到攻打西凉的主力当中,但他们也不敢冒险放空炎都,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两难,看燎人怎么选。”
裴纶道:“所以他们搞这个会猎,派了七万人过来盯住我们,要是岳芝打燎国炎都或者有其他动作,他们直接打通天阙!我们皇帝和半数文臣武将在这里,自身难保!”
白靖文:“有这个可能,我更觉得这个会猎更像是他们跟慕容雅博的交易。”
林少游:“慕容雅博趁机逼宫扶太子殿下上位?”
白靖文:“对。两边都在冒险,这是交易必须要面对的风险。”
即便白靖文这些推论空口无凭,最多是从当前所见和裴定方的提点得出了一些结论,甚至连慕容雅博和岳芝都没去见过,但姜明允愿意相信白靖文的推测,他说:“如此说来,即便我们位小职微,也要为慕容长子做些事了。”
这白靖文倒没想过,问道:“怎么做?”
姜明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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