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没有拒绝白靖文。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 她跟左胜说道:“到了大名府我需要用人,你若是把你那些弟兄都叫来,事成之后我保你们一个去处。”
若非遇到萧庆宁, 左胜便是再多十条命也过不了今晚,他带人刺杀萧庆宁已是死罪, 萧庆宁非但大方赦免, 现今还肯让他办差,他自然受宠若惊, 拱手道:“殿下但有吩咐,属下誓死相从!”
萧庆宁道:“大名府你们熟悉吗?”
左胜:“再熟悉不过, 大名府本就有我们一处落脚点。”
萧庆宁:“你还有多少人?”
左胜:“五十左右, 若是殿下有需要, 可征召百人, 都是当年从蒙州退下来的行伍老兵。”
萧庆宁:“你先把你的人都带到大名府,在秦高府邸旁边安插几条联络线,有事我会让阿云通知你, 但你不能来找我,也不能跟你的手下提这件事。”
左胜做了这么多年杀手, 自然懂其中的规矩, 回道:“殿下安心,此事到我一人而已。”
萧庆宁问他:“秦高这个人你了解吗?”
左胜道:“我们还没资格直接跟秦高接洽, 便是有任务也是通过这种中间人……”
他指了指地上那个用匕首自尽的人, 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来往幽州、蒙州多年, 知道秦高一直跟燎人做买卖。”
买卖二字让白靖文听出了重点, 一直在旁作壁上观的他终于开口询问:“秦高做什么买卖?”
左胜:“这便不得而知, 自议和以来, 大名府从军镇转成边贸重镇, 衙门和燎人的交易没人敢问。”
白靖文:“你能查吗?”
左胜看了眼萧庆宁,萧庆宁道:“他是自己人。”
白靖文:“……”
左胜道:“倒是有些门路可以探听,不过里面错综复杂,许多情报我也无从分辨真假,只怕有所误导。”
白靖文:“无所谓,关于秦高的情报你尽管打听,先收集起来,有机会我会找你要。”
左胜:“是……”
说时未免多看白靖文两眼,因为在场之人,萧庆宁的身份他知道了,上官妙云是萧庆宁的心腹,裴纶他也知道是裴定方将军家的公子,唯独白靖文还不认识,但他又不敢问,想来能跟萧庆宁同行,且萧庆宁又说他是自己人,必有来路,左胜便继续说道:“大人若是有吩咐,可到大名府万年巷药铺找我,只消跟药倌说买‘当归’、‘熟地’、‘附子’三味药材,自会有人接洽。”
他又跟萧庆宁三人道:“殿下与两位大人也可以通过这个方法随时找我。”
萧庆宁微微颔首,瞧了眼快要明亮的天色,再看地上那用匕首自尽的人,说道:“他原本是我内务库的人,虽说变节,到底有主仆情分,我们走后,你埋了他。”
左胜领命,萧庆宁问白靖文:“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靖文:“没有。”
萧庆宁:“那走。”
四人上了马,出了孤魂冢上了通向大名府的官道,此时天光大亮,霜露深重,万物萧索,在萧索的尽头,白靖文四人看见了一座宏伟的城池,那是“放大版”的朱仙集,两面环山,南北通衢,俨然是易守难攻的地形,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名府了。
他们自西门进入,一州府城自有繁华气象,天亮才不久,街市店铺,市井小贩均已出动,成群的牛羊穿街过巷,冒着腾腾热气的胡饼肉汤浓香四溢,俨然是一派太平景象,不过只要稍微观察便能看到繁华背后许许多多烧穿的洞,因为街面上除了宁朝百姓,还多出许多带着圆形毡帽,穿着长筒马靴的燎人,这些燎人趾高气扬,大多被养得又肥又壮,与瘦弱谦卑的大宁百姓对比鲜明。
上官妙云气不过,说道:“我得教训几个出出气!”
萧庆宁道:“别多事。”
上官妙云:“晚上我穿夜行衣出来暗杀,能杀多少杀多少!”
裴纶苦笑道:“你杀了又如何?你杀一个,官府得陪两个的钱,这些钱从哪里来?还不是这些老百姓帮你赔付?”
上官妙云咬了咬牙:“那就学左胜那些人一样,晚上偷偷溜到蒙州找这些燎狗晦气!”
裴纶再不言语,他知道上官妙云是赌气,杀几个燎人有什么用?杀一百个一千个又有什么用?朝廷不争气,他们便杀一万个还是得跟燎人卑躬屈膝。
他们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随后皆缄默,白靖文留心观察大名府的风俗人情,于繁华街市下马,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布政司衙门。
大宁规制,州郡以布政使为最高行政长官,布政司衙门便总领一州一郡之行政,在地方权力极大,有的甚至同时统领军权,那便是集合军政大权于一身,妥妥的“裂土封王”,幽州这种边塞要地,布政使多多少少手握兵权,那么秦高这个幽州布政使至少在权力上非比寻常。
萧庆宁没有多余的动作,到了布政司衙门直接亮出腰牌,门吏通传,秦高领着布政司众官员亲自出迎,白靖文终于得见这个心念已久的秦高,此人长相倒在意料之外,他一身瘦弱枯骨,两个眼窝深陷进去,但那双眼睛却有异样精光,与他脸上堆满的笑意格格不入,那种笑让白靖文觉得似曾相识,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在就职幽州之前,秦高亦在京城任职,那时萧庆宁与他见过面,此时再见,萧庆宁没有虚礼,只说:“秦大人,幽州苦寒,借你府邸小住几日。”
秦高脸上依然堆满笑意,回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