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
简愉唇瓣翕张着, 很快又喊了一?遍。
男孩吓了一?跳, 瑟缩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报刊亭:“……那?、那?里买的。”
“你胡说?!”
简愉二话不说?地否决了这?个回答,更加用力地扣住他的手:“那?里只卖草莓棒棒糖,哪里来的这?种糖果!”
“……”
被一?双红肿又肃穆的眼瞪着,男孩努力想抽回手却不得而终, 几乎就快吓哭了。
简愉却根本?注意不到这?些, 只想立刻得到想要的答案,激动的声音又大了一?些:“是不是有人让你给我的?”
男孩的心理防线被击垮, 呜咽一?下?就把真?话蹦了出来:“……是。”
“……他在?哪?”
简愉四顾一?圈,又紧张地问:“嗯?你、你告诉我, 他在?哪?”
男孩举起空着的那?只手, 还没顾上抹一?把眼泪,就哆哆嗦嗦地指向公园的外围,拖沓地说?:“就、就在?那?边……”
没等人说?话,简愉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伸手摸走?了那?颗荔枝糖, 顾不得起猛后?的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远了。
心里有把野火,不安分地开始烧燃, 带着她一?路穿过公园、街角、人群。
忐忑又渴望。
她有些急了,浑身?紧绷张了张唇,理智不再?,只跟着本?能喊:“……从、从乔, 是不是你?”
嗓音暗哑又干涩, 一?遍又一?遍地、全都是他的名字:“从乔——从乔——我、我知?道是你。”
“你出来, 快出来……”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别、别躲着好不好……”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啊——”
声音时而亮,时而竭。
到最后?,一?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蒸发,胸腔内那?乍然出现的火苗,也渐渐地趋向了绝望。
一?路走?来,她连一?片衣角都没能抓住,心却遗失在?了无人空地,被冬日干枯的枝丫刮蹭的遍体鳞伤。
狂风肆虐,雪水穿心。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黑夜里,空洞目光落在?缓缓摊开的手心上,唇角似有若无地潆起一?丝颤动的弧度。
像在?嘲笑自己活该。
新年的第一?天。
阳光穿破云层,老旧小区外的喜鹊扎堆在?叫。
丁同光静静坐在?旧房子的主卧里,一?夜白头?,布满沧桑的脸上挂着的那?双眼睛却突然变得纯澈,无知?地揉乱了一?身?黑色高档西装。
再?往下?,是淌了一?地的黄色尿液。
谁也没想到,那?个精明?算计,最要体面,就连亲手酿成?妻子植物?人悲剧时,都能一?笑而过认为这?样挺好的男人。
却在?曾芸走?后?的第三天,成?了一?个傻子。
他不知?是想用这?种方?式忏悔,还是想以此留在?那?些美好的曾经里,以至于在?看?到年华相仿的简愉时,会一?把抓住她的手。
脑子空空,嘴上却不停在?说?:“小芸,你回来啦!”
“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好久都不理我了?”
“小芸乖,不气了啊,我以后?会对你好,什么都听你的……”
简愉冷眼看?着。
不知?他是真?疯还是假傻,也丝毫提不起任何的同情与怜悯,相反的,只觉得更加厌恶!
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卑劣自私,冠冕堂皇地选择做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芸姨根本?就不会死!
但凡他当初早点放手,事情也根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芸姨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在?他身?上真?心错付、苦苦挣扎,乃至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得以将他摆脱。
他又凭什么认为只要傻了,就可以沉沦在?虚幻的泡影里,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她又凭什么,要让他这?么好过!
迟来的忏悔,除了恶心人,没有任何作?用。
简愉拧着眉,一?把甩脱他的手,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任由身?后?传来丁同光扑通跪地的哭求:“小芸,你去哪呀?”
“别走?啊小芸,你别走?啊……”
……
比较悲惨的是,她可以选择视若无睹,丁铭却不能不管。
不仅要照料他不能自理的痴傻生活,还得被迫接手他涉猎广泛的庞大生意,更别说?自己的工作?室积压着的一?堆事儿。
长时间的两地奔波,劳累不堪,让他瘦的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
老两口自然是心疼不已的。
至于简愉,虽说?态度总是冰冰冷冷的,可要说?心里完全没有触动,那?也一?定是假的。
囫囵又是一?年。
一?年时间。
丁铭彻底从工作?室脱离,把丁同光安置到了养老院,稳住了他在?境内的生意,只剩下?海外的局面,还需要进一?步处理。
这?个消息,直到过完春节,他才佯做若无其事地说?了出来:“你会来送我吧?”
简愉有点懵,也有点无措。
这?些年,尽管有点不情不愿,但他就是扎扎实实陪着她走?了过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帮她善后?、帮她照顾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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