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舟去世的第二天, 毓蔓安走?了。
这天夜里, 从乔水魂落魄的回到家时?,正撞见她提着行李下楼。
“妈妈!”
他的眼皮跳了一下,骤然升起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你要?去哪?”
毓蔓安的步子定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难堪, 但很?快就有所平衡。
她顿了顿, 台词是早就想好了的:“妈妈……要?出差一段时?间。”
“……”
从乔下意识攥紧拳,锁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层暗涌。
尽管他并不希望, 但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她一定会走?。
因为毓蔓安从来就不是那么喜欢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自己?的缺点时?, 才会发现?自己?有多讨厌。
她看他, 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却永远只能看到负面。
偏执、孤高、自私又冷血。
没有共情能力,不善与人相处,更别提什么善心或同理心。
从应山走?了, 丛舟也走?了。
她又怎么可?能每天守着自己?的负面, 这么面对面的过日子。
可?是,哥哥才刚走?一天,遗体还没火化, 葬礼都还没有办。
就算是要?走?,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事实是,她马上就要?结婚了。
要?结婚的人,参加葬礼是不吉利的。
毓蔓安眼神?躲闪了一袭啊, 避开他的目光, 而后平静地背着既定的台词:“……葬礼的事, 我?已经联系了相关机构,他们会处理好剩下的事, 你到时?候只要?听他们的,把该走?的流程走?一遍就行了。”
“你爸留下的钱我?都存在卡里,放在你床头了,需要?什么就自己?买。”
“这件事过后,你就先跟你爷爷一起住,等……”
话说到这里,她其实都有点背不下去了。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早已没了退缩的余地。
她顿了一会,目光缓缓回拢到从乔身上,看着这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不由有些出神?……
她从小?就长得美,一身独到的清冷气质在那个年代尤为出尘,智商高,学习又好,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当年老家有个富商,条件颇丰,除了学识差一点,再没什么不好的了。
态度也相当诚恳,前后登门提了四次亲,哪怕次次被拒都没失了和气。
毓家人对此非常满意。
可?毓蔓安愣是觉得暴发户粗陋,和这种人在一起,多少有点丢了文化人的体面,转头就和当时?初出茅庐的从应山领了证。
其实说起来,从家和毓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可?毓家人把女儿养到这个地步,眼睛早就长到了脑袋顶上,没有高攀的门当户对,又算哪门子的门当户对!
事发后,毓老爷子勃然大怒,当即就扬言自己?没有这个女儿!
毓蔓安也就是个犟脾气,这么多年都不曾服过软。
两家长久没有往来。
直到毓老太太听闻从应山亡故,这才强逼着老爷子来见见女儿。
可?毓老爷子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哪里又能那么轻易揭过?
葬礼当天,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指着毓蔓安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当初要?是听他的,和富商结了婚,又何必在这里守活寡!
那天的事闹得不小?。
从绍国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就悲痛不已,再被这么一闹,直接就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索性这事草草收了尾之?后,总也还算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谁知不久后,从舟也病了。
又是心脏病!
尽管毓蔓安心里清楚,暴发性心肌炎虽然也属于心脏疾病,却是由病毒感?染引起和导致的。
与遗传无关,更不会有遗传倾向。
可?终究禁不住毓老太太思?想守旧,一遍遍地给她洗脑:“那可?是心脏病啊,哪有不遗传的?”
“要?真没那回事,那你怎么才死了老公?,大儿子马上就又病了?剩下个小?的,脾气古怪不说,你就能打包票他以?后绝对得不了这病?就敢把下半辈子都赌在他身上?”
“不是我?这个做姥姥的心狠,既然他早晚都逃不了这命,真要?是心疼你这个妈,就知道该放你走?。”
“妈都是为你好啊,你现?在还年轻,还是得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听妈的,赶紧再找一个,啊,这样?后半辈子才能有个依靠……”
又恰逢当年的富商离了婚,听闻毓蔓安死了丈夫,立刻就托媒人上门,红包好礼样?样?齐全,诚意不减当年。
毓蔓安虽是个心气的,可?每天就这么被双方夹击,软磨硬泡。
渐渐地、也就有些动摇。
况且,她也确实……不想守着个“未知数”,受人指指点点的过日子。
所以?她点头了。
和富商相处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还算愉快。包括父母那边,也因为她终于晓得服软,关系也愈渐融洽了起来。
尽管这个结果对从乔有些残忍。
可?就像毓老太太说的:他早晚逃不过那个下场,要?真心疼她,就该放她走?。
她已经选错过一次。
不能再错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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