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乔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直至咖啡厅打烊才起身回了学校, 却又被门?禁隔绝在了宿舍之外。
脑子有点混沌,以至于他都想不起来,只要在宿管那?里做个登记就可?以放行。
也或者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于是漫无目的地出了宿舍区, 不知怎么就晃荡到了操场。
夜里的绿荫草地旷荡无人。
夏末的晚风习习吹来, 在吹拂杂乱思绪的同时,又卷起了一股沉寂许久的冲动。
视线在某一刻与夜色交汇, 身体便也不自觉地融入其中。
像是一种被激发的肌肉记忆,再自然不过地回归它原本的属性。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该想什么。
跑步也许能带给他答案, 也许不能。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血液冲击大脑,无暇顾及其它,心跳剧烈搏动, 几近蹦出胸腔的极端感受, 就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心脏病是不适合剧烈运动的。
他偏爱跑步。
也许是因为斗争精神,也许根本就是在找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超脱到无谓生死。
只是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被宣告终将?命不久矣, 那?么这遥不知期、看不到头?的每一天,就都是一种煎熬。
煎熬到,哪怕明知自己想要什么,都不配去做一丝一毫的争取。
汗水渐渐穿透衣襟, 和?着?夏日的夜风, 汗湿再风干,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仅有的企图, 就是尽快报废。
……
“喂,同学。”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响起:“这里马上开始军训了,你要不换个地儿睡?”
小腿被踢了一下。
从乔皱着?眉掀起眼皮,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晚运动过度,累瘫了之后在操场边上睡过去的事儿。
没有及时补充水分,身体还有点瘫软。
他艰难地支棱起上身,说?话的教官也就随之后退点儿。
四?周的新生们,正好奇地朝这头?打量了半天。
原本嬉笑吵闹的声音,因为这全新的视野戛然而止,目光定格在少年惺忪的睡颜上,继而爆发出连片的尖叫。
“啊啊啊啊!这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神颜吧!是吧!”
“谁认识他啊?是不是我们这一届的,哪个系的?”
“我不管我先看上了!谁都不许抢啊……”
从乔没来由地起了个激灵,睡意?全无。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对教官点了下头?:“抱歉。”
声音沙哑不堪,残破的像是冬日里碎裂的风箱。
教官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就冲后头?喊了一句:“谁去给他拿瓶水过来?”
人群霎时“我我我”的嚷了起来,供水点一下子被蜂拥而上,险些塌陷。
可?等几个一马当先的新生,堆着?笑脸端着?杯水转过身时,前者却早已飞快地闪人了。
只留下一抹清瘦高挑的背影,和?一众少女扼腕叹息的声音。
“不会是害羞了吧,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连背影都这么帅,还让人怎么军训啊?”
“唉~要是能喝完我的水再走就好了……”
八年制临床医学专业本身,就是“卷王”的代名词。
不存在哪一年的课业比较轻松这一说?,也更不可?能因为才刚开学就可?以马虎对付。
幸得如此,从乔才总算克制住了去质问些什么的冲动,一股脑地扎进?学业,把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还没事找事似的,把实验室接下来一周的任务都给提前完成了。
“啊——我要不行了!”
颜顷伸了个懒腰,仰天长叹道:“再这么下去,不等毕业身体就得废了!”
自从上回论坛事件后,两人的交情?也算有了一丢丢的突破。
他偶尔也能把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事情?,拉长到那?么三四?句。
主要是他一个正常人,当然也需要正常的情?绪反馈。总不能因为身边的人能憋,就也跟着?这么憋下去。
长此以往,不死也得中个抑郁。
所?以哪怕明知这声抱怨根本不会得到回应,他也还是要说?!
不仅要说?,还得想辙找点儿共鸣。
这不就找到了。
“啧。”
他扭头?就发现隔壁居然也在卖力学历,不由欣慰地发问道:“你也忙不过来了吧?”
“……”
从乔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稀得反驳:“嗯。”
而这反应无疑让颜顷非常满意?。
他边活动脖子,边灵光一闪道:“欸,要不一会你带我下去跑个步,劳逸结合一下?”
“为了祖国医疗事业的蓬勃发展,我俩可?得想办法活得久一点。”
颜顷就是个纯种宅男,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游戏。
跑步这种事,不适合也不擅长。
而从乔似乎还是个运动健将?。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大一那?会儿,他运动完之后全身汗湿回来的样?子,他可?不知见过多少次。
闻言,从乔手里的活计倒是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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