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泛疼的眼睛,一边不断地擦着泪水,带着哭腔开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会有这样的……”
“这样的大人……”
啊,果然是因为家里大人的事受委屈了。
这句话一出,李墨大概能明白顾灿然的委屈从何而来了。她听着女孩小兽般呜咽的哭声,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起来。
一丝丝疼痛从心间蔓延,像是蛛丝一般紧紧地勒住了李墨的心脏。
李墨抿唇,浸在黑夜中,感受着这份绝望无助的情绪,好一会才沉稳地开口:“然然……先别哭,把眼泪擦擦,好好和我说可以吗?”
“因为你现在哭,我也没办法做什么能够安慰你的事情。”
像是抱抱和摸摸脑袋这种事,她此时也做不了。
那些负面情绪似乎随着泪水一起倾泻而出,压在顾灿然心底的东西也稍微松动了起来。
顾灿然擦掉了泪水,带着哭腔开口:“姐姐……我没事……我只是……”
李墨接了她的话:“你只是觉得委屈和愤怒?你能和我说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吗?”
“先别哭,我都快听不清你说什么了。”
这句话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顾灿然委屈的情绪又上来了:“姐姐怎么能这样……不应该说我这么说你也会不好吗?”
“姐姐根本不会安慰人。”
可能是最近关系亲近了不少,顾灿然也会对着年长者撒娇了。
李墨及时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好,那你别哭,我会心疼。你好好说话,可以吗?”
“嗯……”顾灿然吸了吸鼻子,握着手机看着眼前的煲仔饭,轻轻咬着唇瓣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和以前一样的普通小事……”
顾灿然尽量不带什么情绪,把今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还把自己那么多年对父亲的怨言一并发了出来:“我爷爷去世的早,我奶奶养大我爸,对他比较溺爱……”
“他永远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人一样,只记得自己的事情,完全不会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年轻的时候,觉得我妈好看,就和我妈结婚。生下我不久之后,被我继母看上,为了荣华富贵就入赘去了……”
“小时候,每一年过生日,他都不记得,永远都是我妈给我买的蛋糕。我的家长会,他一次都没有来参加……”
“奶奶和我说,他只是还不懂事,不知道怎么做个父亲,以后会好的。可是长大以后,也没有多好……”
顾灿然越说越生气,往常清亮柔软的声音,也透着一股少年人的犀利劲:“我奶奶家拆迁的时候,他想要我奶奶给她一半的钱,拿去买车。”
“后来被我继母劝住,那些钱和我妈一起给我换了两套房,他还觉得这样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自己生下了孩子,并且应该尽什么义务。”
李墨听顾灿然说了一通,心想这爹的奇葩程度比李纪鑫叔叔还要离谱。
男人嘛,总有那么一部分觉得自己至死都是少年。家庭和孩子只不过是世俗强加给他们的义务,是他们人生里的点缀物和装饰品,怎么能够拖累他们实现自我人生价值的脚步呢?
在李墨的成长中,见过许多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顾灿然并不是她第一个见识过遭受过家庭委屈的孩子,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只不过嘛……
李墨拧着眉头,将重点落在别的问题上:“你是说,你有两套房?”
顾灿然愣了一下,眨了眨自己眼睛,挂在纤长睫毛上的泪珠折射出璀璨的动人光芒,略有些诧异地开口:“为什么你的重点是这个?”
姐姐你不应该和我控诉我父亲是个混账吗?
李墨轻笑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抬头望着天空那轮蒙上了薄纱的明月,愉悦地开口:“因为房子很重要嘛。”
“有了房子,就拥有自己的家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李墨结合自己的经历给了顾灿然一个忠告:“然然,你还年轻,你还会追求一些你未曾得到过的东西。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讲究缘的。”
“父母亲情需要缘分,友情爱情也需要缘分。有些东西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得来,还要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爸爸,很显然就是一个眼里没有子女的人。我说得可能比较难听,至少……他没有你。”
就像是李纪鑫一样,初中时她大半夜发烧到39度,秦珍让李纪鑫开车送她去医院,结果李纪鑫为了应酬和巴结上司,根本没有回来。
最后还是秦珍敲响了邻居的门,让邻居阿姨开车送她去医院。
李墨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向天空,似乎要抓住那轮月亮一样,轻轻回握,微微眯起了眼睛:“很快,你就会明白,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需要自己孤零零地走下去。”
“父母也好,兄弟姐妹也好,爱人也好,都很难长久地陪你走下去,只是丰富你人生的各种角色。”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也是艰难的。”
“你现在觉得父母不爱是一种艰难,以后就会尝到另一种艰难。”
“所以放过自己,不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会让你好过一点。”
像是虚无缥缈的父爱,李墨也追求过。她曾经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好,父亲就会对她另眼相待。
可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这样的努力,人的一切努力都应该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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