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主城都处于?压抑的黑云之下, 暴雨随时会来临。灰色高楼没入云端,正在一点一点被吞噬。
黑云越来越低,灯塔的光也越来越暗。
偶尔可见一两道霓虹灯光, 在灰暗的气?氛中忽闪忽闪。
“这?世界是真要完蛋了。”
这?是这?两天居民们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但事实上, 世界不?会完蛋, 可能完蛋的只有人类。
人们出乎意?料地没有太多恐惧,反而?有种“早该来了”的感觉。
他们踩着无数牺牲者?的尸体,在坍塌的世界泥潭里垂死, 或许活着带来的痛苦更甚死亡。
一个人死,或许会让人心生?不?甘,那种族消亡却只会让人放弃挣扎。
二号裂缝坍塌带来的后续影响不?止是污染物暴动, 还有安全区内的内乱,甚至出现了集体罢工游行的情况,打?着“应安生?度过最后的时光,不?要再压榨底层居民”的思?想。
他们这?样的存在甚至算是坚强了,至少还有精力抗议,争取权益……而?另一部分安静的人情况才最堪忧,在近期各种大事件的挤压下, 神经已然崩到极致,随便一点状况外的就足以被击垮。
“砰——”
一道人影从灰色高楼跃下, 压抑的云雾成了最契合的背景。
他摔落在长街上,粉身碎骨, 不?一会儿, 血液就从身下渗出来,被昏沉的光线的映衬得暗红一片。
然而?, 周围的人们却只是平静回首,施予目光, 连尖叫都稍显珍贵。
有股诡异的平静在城内蔓延,街角靠着长柱的壮汉瞥了尸体一眼,点了根烟;清扫街角的大爷弯腰捡起被血浸透的一张粮水票,没有表情地起身离去;巷口的女人被昏暗光线与黑沉阴影切成两半,抚了抚殷红但干裂的唇;
面馆老?板毫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对身前?的吃客道:“三币。”
“滴”得一声,交易完成。
桑觉正站在图书馆屋檐下——整个主城就只有一个图书馆,前?两天霍延己?从风沙废墟地带带回来的书籍都存在这?里,是极为珍贵的物资。
他离尸体约莫三十米距离,却依然将自杀之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自杀者?的左脸压着地面,侧方睁开的瞳孔是浑浊的灰色,但倒映着些许暗红血色的影子,嘴巴微张,面色平静。身体处于?一个拱起的状态,又略朝左边倾斜,略显扭曲。
桑觉收回视线,听?到旁边霍延己?耳麦里传来治安官的报告:“长官,今天已经出现第十三起自杀事件了。”
霍延己?刚抬腿,旁边的桑觉就道:“老?上将说?,您的任务是陪我。”
“您?”
“因为您在执行任务,您还是人类中将。”桑觉一点都不?阴阳怪气?地说?,“等您完全属于?我,才可以称作你。”
“……”
老?上将并没有说?什么陪桑觉是任务,只是让霍延己?在前?往废水之前?休息一天,他确实太久没有休息了,前?不?久又刚受过重伤。
解决废水污染是件很?危险的任务,需要好好准备。
霍延己?听?到“咕噜”一声,源头是桑觉的肚子。
桑觉摸了摸腹部,比平时略显苍白的唇色使他看起来更加脆弱了。
霍延己?顿了顿,侧身抱起桑觉:“电脑好吃吗?”
“不?好吃。”桑觉抱住霍延己?的脖子,问,“你要选择我吗?”
霍延己?反问:“你觉得?”
桑觉想了想,回答:“也许这?一次是的,但下一次未必。”
桑觉是很?懂刺人的,成功让某颗心脏习以为常地抽搐了。
霍延己?面上平静,与接到通讯赶来的维序小队擦肩而?过,继续抱着桑觉寻找厕所。
他们与嘈杂声背道而?驰,桑觉将下巴搁在霍延己?肩上,透着他的背望着那个自杀的男人,被维序部门?抬上担架,拉走?了。
他的最后归宿会高达1000℃的火葬场,最后只剩下一捧骨灰,成为土地的养分。
今夜始终没有天黑,但似乎没有人意?识到这?一点。
灰蒙蒙的天空越来越沉,但昏暗的光却始终没有散去。
“到了,进去吧。”
桑觉被放下来,他缓慢地走?进公共卫生?间,临了却又回首:“你会走?吗?”
霍延己?注视着他:“不?会。”
桑觉又确认了一遍:“你保证,一步都不?会离开。”
霍延己?如他所愿:“我保证。”
桑觉这?才走?进卫生?间,在里面足足待了三十分钟才出来。
霍延己?如约地一步没动,依旧站在原地。桑觉脸色更苍白了,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细软的头发贴着脸颊,小小的身影在压抑的黑云之下,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跑。
理论?上,以桑觉强大的消化能力,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才对。
霍延己?没有拆穿桑觉的故意?,只是把人抱起来,用大衣拢在怀里:“接下来想做什么?”
桑觉问:“你接下来的时间都属于?我吗?”
霍延己?嗯了声,提了下他的臀。
“那我还没有想好。”桑觉第一次被霍延己?优先选择,“可以在街上随便走?走?,我还可以给你说?个笑话。”
霍延己?问:“从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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