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在萧索的飘雪天里一页页地撕落, 刺骨冻人的一月临近尾声,一年一庆的春节由冬风送至眼前。
姚林下还?在外面?和周渊约会,苏嘉一个人在满盈暖气的寝室。
她?穿着轻薄的单衣,双手?叉腰, 站在床铺前, 望向自己被五花八门的吃食和衣服包包堆成小山的书桌, 颇有些迷蒙和头?痛。
这些全是派送到楼下的快递,标清了她?的大名,且注明不接受退还?,她?不去签收都不行。
哪怕送货上门的人不说?这些来自何方, 苏嘉也猜得到,偌大的北城,上千万常住人口, 除了一个纪玄屹,还?有谁会给她?买这么多??
虽然苏嘉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他此举的原因, 换做往常,他们要好的时候就算了, 现?在他们可是在闹别扭, 在冷战啊。
苏嘉拿起那?杯去了冰的豆乳玉麒麟,秀眉微蹙,边喝边纠结。
喝完大半杯, 她?掏出手?机,找到和纪玄屹的聊天界面?。
以前日日不间断的聊天记录, 已然空白了好几天。
苏嘉葱白的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方, 歪头?思忖措词, 手?机屏幕率先自动跳转界面?,弹进?来一个电话。
是她?初中的班主?任曾老师。
曾老师慈善和蔼, 疼惜好苗子,不是她?竭尽全力地争取推荐,苏嘉根本不可能在高中得到“希冀”的资助。
因此苏嘉格外敬她?重她?,长期和她?保持联系,更换号码,也及时告诉了她?。
苏嘉赶快接起来,礼貌又亲切地唤:“曾老师,最近还?好吗?”
“我好得很,你呢?在那?么远的地方念大学还?习惯吗?”曾老师慈祥地问候。
“比在老家好太多?了。”这位好老师了解她?全部的过往和原生家庭,苏嘉回的都是不加修饰的真心话。
师生两有一段时间没聊过,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说?,曾老师忽地问:“你要回来过年吧?”
苏嘉慢步走到明亮的阳台,闻此由不得一愣。
对于回家过年,她?一直相当抗拒。
“应该不了吧。”
苏嘉宁愿待在空荡荡的寝室,一个人凄凉地度过大年三十,也不想回去面?对糟乱的家庭,指不定会揭开多?少伤痛。
“啊?我以为你会回来呢。”曾老师诧异,“你外婆老家那?一片要拆迁,改建成高铁站了,我听?说?你们家会涉及到迁坟。”
曾老师的老家和她?外婆的老家是邻村,消息传得快。
苏嘉一惊:“是吗?我不知道?。”
外婆老家可能拆迁的传闻有两三年了,长期没动静,她?以为不会再拆了,没成想突然就提上了日程。
她?外婆那?一辈的老人家信奉落叶归根,当初去世后,选择土葬在老家,若是那?片土地全部要拆建,必定要把坟墓迁走。
曾老师说?:“真的,你妈妈的户口不是没迁出来吗,上面?都在通知各家各户去商量赔偿,签同意书了,顺利的话,明年就动工了。”
老家的一应破事,苏嘉都可以不闻不问,但?涉及到外婆,她?无法不在意。
“我知道?了,谢谢曾老师,我详细问问家里的人。”
苏嘉再和老师聊了几句,结束电话,捏住手?机犹豫两秒,把生父苏建川的号码从黑名单里面?放出来。
为了不暴露在北城的新号码,她?换上旧卡,点了拨号键。
苏建川很快接起,第一句就是酒精上脑的含混质问:“苏嘉,你居然还?有脸给老子打?电话?你不是飞到了大城市,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你这叫不忠不孝,总有一天会挨天打?雷劈。”
“我依然不会管。”苏嘉无情地回复,如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天打?雷劈之刑,她?确信先被处罚的一定是他们。
“我是想问外婆老家拆迁的事,是不是会迁坟?多?久迁?迁去哪里?”
“你现?在想着关心家里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苏建川大着舌头?回。
“哎呀老苏,你和嘉嘉好好说?。”对面?传来苏嘉生母彭淑芬的声音。
她?接过了手?机:“嘉嘉啊,你爸又喝醉了,你甭理?他,我们想告诉你来着,但?不是联系不上你吗,确实要迁你外婆的坟,迟早都要迁的,我们就打?算趁过年,大家都能回家来,把坟迁了。
“已经找大师算过日子了,定在正月初五,年前要去确定新坟的选址,老人家生前疼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在苏嘉的印象中,彭淑芬是典型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旧时代妇女,自始至终和苏建川站在统一战线。
对于她?花钱读书和郑彪那?事,彭淑芬的态度同样恶劣,再刻薄剜心的话都冲她?吼过。
甚至说?出:“我要是第一胎生的儿子,就不会罚款生第二胎了,生养两个孩子不苦吗?你在咱们家就是多?余的。”
彭淑芬一下子对她?这样客气,苏嘉特别不习惯,直觉其中藏有不可告人的心机。
但?她?让她?了解了迁坟一事,苏嘉随口应和了两声。
彭淑芬还?在煽情:“嘉嘉,我们都挺想你的,马上过年了,你这两天就回来吧。”
“你们需要我的钱?”苏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问出心里话。
“怎么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年能拿到一大笔拆迁款,你弟打?的那?个同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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