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禁在王府里的日子漫长,而且安静。
除了白筝偶尔来府上坐坐,讲些京中发生的事。再者就是?昭华,徐方海,沈双双了。
楚韶出城那?日,沈双双曾拿着兵部尚书?的令牌帮过她,不然楚韶也不可能不受阻拦,顺利离开齐国。
不过,自从沈闺臣死后,沈双双的性子却?变了许多。
跟萧瑾说话?时,饮下徐方海送来的一杯屠苏酒,目光已不似从前那?般清澈:“以后我若是?掌了权,定要诛尽像唐翎此类的奸佞之臣,还大齐一个太平。”
萧瑾不语,只暗自庆幸沈双双应该没有掌权的那?一天。
如?果真的有,恐怕得被唐翎给玩死。
一天天就这么过去,无悲无喜。萧瑾如?今已经懒得计算离去的时间了,反正横竖都?是?过。
好吧,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望不望,都?会到头。
萧瑾嘴上是?这么说的,等到伤好得差不多了,又鬼使?神差的,去碰了一次原主不喜欢喝的烈酒。
原著里的绝愁蛊,听?说一经种下,未入肠胃,便已绝咽喉。如?此毒辣酷烈,方能断绝万古之愁。
那?坛烈酒也是?如?此。
刀子割进喉咙和胃里,萧瑾咽下去的是?酒,咳出来就成了血。
吐了一宿,喉咙里尽是?血腥气和酒味,浑身不舒坦,眼角却?挤不出一滴泪。
其实?,萧瑾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痛,甚至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呕了这么多血都?死不掉,可见楚韶对?她有多好。
之后酒杯全被明寻给砸碎了,萧瑾没了在死亡边缘试探的乐趣,索性躺在床上装尸体,不想什么,也不做什么。
夜深了,犯了魔怔,走到密室里去。
拉开抽屉,看?看?暗格里的东西。
萧瑾伸出手,拿起那?张放在暗格深处的素帕。贴在脸上,丝绢质地柔软,紧紧挨着她的肌肤。
这时候,萧瑾想起自己曾对?楚韶说过的那?些话?。
盟约,什么盟约?
抢亲当日,洞房花烛夜,原不过是?我为了保命,信口胡谄的。
萧瑾放下手中素帕,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颤。
喉间泛起一股腥味,被她咽下。
指尖划过那?张落了灰的城防图,萧瑾不禁喃喃道:“连这个,你都?不需要,那?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手边还有一幅原主从图鉴上撕下来的肖像,画的是?刚及笄的公主韶。
看?得出来,画师很偏爱楚韶,眉眼鼻梁,都?描摹得确凿。
画中人的笑意,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太好。
偏偏得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晴日,光影透过珠帘,漏入殿中,映照在那?张无双面容之间。
才?能提起笔,勾勒出那?样的笑。
楚韶曾说,那?时她心生愉悦,因为碰见了一位阔别?已久的故人。
萧瑾并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从前不知?道,现在更不知?道。
但如?今却?希望,那?个人能出现在楚韶身边。不用帮上太多忙,只是?偶尔晃一晃,能让楚韶开心便好。
放下画,萧瑾却?不敢再看?那?对?珍珠耳坠了,因为血已经从唇间漫出,她怕弄脏了它。
踉跄着出了暗室,抬头望见一轮满月。
萧瑾看?月,系统问她:“宿主,您已经想好,要对?谁使?用记忆回溯权了吗?”
从穿进这个世界,到现在。
萧瑾知?道,也无比清晰,无论什么人,对?她是?好是?坏,都?与那?个已经死了的燕王有关。
所以从始至终,她的答案都?只会有一个。
“楚韶。”
“我想见楚韶。”
……
光影明灭,萧瑾穿过每一条熟悉而又曲折的宫道。
她把自己想象成琉璃殿的宫女,出宫逛了一圈,现在又回来,然后就能见到那?位喜欢穿白衣服的小殿下了。
萧瑾循着记忆中的那?条路,往庭院里走。
在廊下站定了,明明已经是?透明体,一时之间,却?不敢上前。
年幼的九公主正站在那?棵桃花树下,凝神看?着,似乎想爬上去,却?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用这双手,这两条腿爬上去。
“上不去,又怎么能看?得到呢。”
楚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萧瑾没听?懂,但依稀能够知?道,她是?想看?什么东西。
所以萧瑾仗着自己是?透明体,飘上去,想帮楚韶看?皇宫里到底有什么。望了一圈,尧国皇宫这地方风水太背,鸟都?没有。
楚韶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只鸟儿都?飞不进这重重宫闱,索性打消念头,不看?了。
从袖中掏出一管笛,吹起了长相思。
既然楚韶不想看?,萧瑾动动念头,又把自己从空中扯了回来。
萧瑾既惊讶于自己与人形风筝无异,又疑惑,如?今她为何?读不到幼年楚韶的内心。
不过也无所谓,就算读不到,能看?到,已是?极好。
春去秋来,秋过后,又是?飞雪连天的冬。
瓦上霜华渐重,檐角也挂了冰。
小楚韶披着厚厚的斗篷,在雪地里走。深一脚,浅一脚,皇宫铺开的石板上,留下了长长一串脚印。
萧瑾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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