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花还是洒了一点在汤里面。
应怜神色自若,端起碗,舀汤的时候,顺带把那层金亮油花上的几粒绿色也舀进自己的碗里。
他本来也有饭前先喝汤的习惯,应女士培养的,说是这样不容易长胖。
鸡汤浓郁鲜美,四年过去,顾念远的手艺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比以前要更好了。
他在国外也是自己做饭吗?
应怜说不好奇是假的。
他看来顾念远其实没有自己做饭的必要。
下厨太浪费时间了,国外又没有娇气又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应怜。
……等等,说不定是有的呢?
顾念远不常发动态,分开四年,应怜那个小号提示“特别关心动态”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都是非常无趣的学习相关。
在零星的,几乎找不到日常动态之中,顾念远也有一次发过自己在图书馆复习的照片,拍了书上某个很有意思的经济学案例。
看得出来照片是随手拍的,镜头里除了顾念远在看的那本书,还有其它风格明显不属于顾念远的物品入镜,书上也有人影的轮廓看姿势,应该是顾念远拍照的时候,对方恰巧凑上来看。
应怜嘴里的汤顿时没有那么香了。
顾念远的距离感之强,应怜平生仅见,如果只是一般的课题小组成员或者同学,就算复习的时候坐在一起,顾念远也绝对不会允许对方的东西超出某条距离线,更不要说突然把脑袋凑过去。
说不定对方就是顾念远在A国的神秘室友,可能还是电影里最常见的那种金毛蓝眼睛,开朗又活泼,格外热情的外国大狗。
他觉得自己必须承认,就算分手了,他对顾念远确实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独占欲,甚至是得意在的。
大概类似于“你们再怎么喜欢这朵高岭之花,再怎么追求,他也不会放下身段给你们洗手作羹汤”的得意。
在成为顾念远的恋人之前,他首先是顾念远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是顾念远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就像没有一个人对他来说还会再比顾念远特殊一样,顾念远遇到的人也不会再比他特殊了。
意识到顾念远在国外经常给别人做饭,他不是滋味很正常。
应怜放下碗,兴致缺缺地夹了一筷子生菜,有点想在桌子上所有的菜上都洒满对某人来说是致死量的小葱。
但他还是格外虚伪又客套地冲顾念远笑了笑,夸顾念远厨艺很好。
他心里想的是“都冰释前嫌了,洒脱点”,说出来的却是:“你室友肯定能改变不少比如左宗棠鸡这种中餐刻板印象。”
没头没尾的。
顾念远先是愣住,随即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青年习惯性抿了抿唇,解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吃不惯西餐,偶尔会自己下厨。”
应怜抬眼,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牛排的?”
他们以前出门去高档餐厅吃西餐,顾念切牛排的时候动作总会比平时吃饭要稍微慢一点,往往应怜牛排切了一半,他才切下来的第一块的最后一个小丁送到嘴边,品尝得格外细致。
还是说他其实记错了?
“喜欢,不过不是经常吃,平时吃米饭更多。”
应怜莫名松了口气,心想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记错。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他主动岔开话题,去夹自己喜欢的糖醋排骨,“应该挺忙的吧。”
“还好。”顾念远不置可否,“你呢?”
他说谎了。
顾念远在国外极其忙碌,生活被学业和事业挤得满满当当,有段时间连睡眠都无法保证,合作伙伴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披着人皮的机器怎么会有人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不参与丁点的娱乐呢?
他不知道唯有这样顾念远才不会过分沉湎在某种和过去相关的情绪里,除了必要的休息,顾念远也有自己的放松手段。
做饭就是顾念远放松的手段,也只有把自己关在厨房里的时候,他会允许自己额外再多想一会应怜。
出了厨房,顾念远又是那个在外人眼中过分有天赋的同时还勤奋到不可思议的华裔了。
“很忙。”
应怜说完,又觉得这个词不够准确,换了个形容,“要干的活挺多,没怎么回家,上次大学同学聚会也没去。”
顾念远沉默片刻。
“要我给你放假吗?”又舀了一碗汤的应怜听见青年这样问,“叔叔和阿姨肯定很想念你。”
他抬头,发现顾念远正沉静地注视着自己,瞳眸认真,看起来是真的想给他放假。
“不用,反正过年会回家。”应怜手腕抖了一下。
说起来,应女士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现在在给顾念远打工。
还是继续瞒着她比较好,不然她肯定又要说什么诸如“那你还不好好抓紧”之类的话了。
他冲顾念远耸了耸肩,“光是准点下班和双休就已经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待遇了,我一进公司就请上十天半个月的探亲假,就算是关系户,也未免有点太不识好歹了吧?”
何况顾念远下周还有个外地的合作要谈,作为助理,他也需要一起出差。
应怜票都已经订好了。
顾念远嘴唇嗡了一下,有点想说“几个月不来都没关系”,又忍住了。
哪怕出于好意,这也是个过于傲慢,很不足尊重应怜人格的念头。
“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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