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 白?夏眨了眨眼,脑子还?有些?发懵,裹着?被烤得温热的毛毯蹭着?软榻坐起身,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睡饱了就来吃饭吧。”
屋里生了火温度高?,裴延城一早就脱了军大衣, 身上仅穿着?裴母从老家寄回来的毛衣, 耐脏的黑色粗毛线,还?织了一个翻边的小高?领, 贴着?裴延城的脖子将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托起。白?夏也有一件裴母寄过来的毛衣,不过她的是水蓝色的。
“你做了啥?这么一大股味......”
白?夏掀开毛毯站起, 凑到裴延城的胸前闻了闻, 又立刻嫌弃地缩回了脖子, 怪模怪样?地耸着?鼻尖。
木材燃烧的烟火气, 夹杂着?她先前半梦半醒之间, 闻到的那股又酸又辣的怪味。
“红烧鱼。”
裴延城出声,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第一次做红烧鱼没掌握好?火候, 结婚前大多时候也都?是吃的食堂,就是以前他?们外出拉练没有炊事兵, 轮到他?来做饭, 也都?是刚当兵那会儿的事情了,食材都?是一股脑往里倒。
婚后他?忙着?部队的事儿,至多也就煮个粥下个现成的面条饺子之类,做红烧鱼这类的大菜, 还?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白?夏:......
红烧鱼是这个味儿?
脚下往客厅走的步子顿住了,突然感觉肚子一点都?不饿了呢。
为了不打击裴延城做饭的积极性, 白?夏违心夸赞:
“怪不得味道这么......额,特别。”
迎上媳妇的笑脸, 刚刚还?有些?忐忑的裴延城瞬间找回了自信,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语气倒是轻松了不少,隐隐有股求夸赞的意味。
“记着?你喜酸喜辣,我还?多放了三勺醋跟一大把干辣椒。”
“干辣椒?碗橱下面的陶罐里的那个?”
白?夏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见?裴延城毫无心理负担地点点头。
白?夏:......
那是她入冬前晒干留着?开春做种用的。他?们院子能种菜的地方小,自然不能像在军区里那样?大片的种蔬菜,至多能种些?调味的佐料,因?此她特地选的都?是最辣的小米辣。
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白?夏一言难尽地看?向一脸希冀的裴延城,忽觉得他?背后,似是隐隐有条蓬松的大尾巴在摇晃似的,强忍着?抽搐地嘴角,讪笑:
“挺......好?的,就是那辣椒有点辣了。”
何止是有点辣,三四颗都?能让嘴失去知觉,更别说这家伙放了一把......
听完白?夏的话,裴延城还?煞有其事地赞同附和:
“是的,冒出来的油烟都?熏眼睛。”
白?夏:......
即便迈着?龟速,终是挪到了堂屋,待瞧见?桌子上被焦黑的干辣椒堆满的餐盘,完全看?不见?盘子里的红烧鱼,最多能辨别出来一个疑似鱼形的躯干时,白?夏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让她吃这个绝对不可能,王母娘娘做的都?不吃。
“白?同志在家吗?我是公社的邹海阳。”
院外的拍门声正?好?‘解救了’白?夏此时的困境,瞬间眼前一亮,立刻扬着?嗓门朝外应了一声,然后便忙不迭地推开堂屋门迈进?了院子,似是生怕裴延城要让她吃鱼,伞都?没来得及打。
“邹同志?下这么大雪你怎么来了?”
打开院门就瞧见?脑门上绑着?头灯的邹海阳,白?夏被光线刺地侧了侧脸。
后者见?状,立刻手忙脚乱地将头灯转了个方向。
声音透着?股紧张。
“打扰你休息了吧白?同志?今晚公社里同事包饺子,我想着?你今天忙着?许老太太的事情肯定没工夫做饭,就给你送了点过来!”
下午公社去医院的人里头就有邹海阳,还?自费给老太太买了粥,临走前也细心地打满了两壶热水,倒是个不错的小干事。
邹海阳话落似是怕白?夏不收,毕竟能选上工农兵大学生的,思想觉悟肯定旁人无法企及,红着?脸忙补充:
“是替公社送的,我就是个跑腿的,今天要不是你,许老太太估计就......”
似是还?在想着?怎么措词,能让她顺利地收下这盘子。
可惜他?想多了,白?夏可没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话还?没说完就接过了他?手上的小竹篮,精致的眉眼顿时有股松口气的模样?。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虽然她一顿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是她不想尝裴延城的黑暗料理啊,这盘饺子就是个不错的说辞。
“那真是谢谢公社了,正?好?我晚上没有......”
做饭两个字还?没出口,身后拿着?军大衣的裴延城就走上来,白?夏莫名有些?心虚地瞬间禁声。
邹海阳视线还?落在白?夏的身上,看?到走上前的裴延城一愣,条件反射地问出口。
“裴同志在家呢?”
“嗯。”
他?不在家能在哪。
裴延城将军大衣敞开盖在白?夏的肩上,出来没一小会儿发顶就积了层薄雪了。
待把她乌发上落得积雪清洗干净,这才将视线转到邹海阳的身上,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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