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负真心的人◎
谢屿星不喜欢夏天。
闷热的,潮湿的长夏。
推开餐馆的玻璃门,狭小的店面里充斥着笑闹声,谢屿星如愿以偿在这里找到了谢齐彦,和路秋语。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谢齐彦不耐烦地掀起眼帘,看到是他的时候,嘴角扯了个笑出来:“屿星,你怎么来了?”
路秋语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充满油垢的木质桌面上摆着几道热腾腾的菜,如果他现在坐下来,旁人看来,可能是平凡的一家人一次普通的晚饭。
可惜不是。
谢屿星不想多说,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手机。手机不是很流畅,他等了很久,刚才拍的那张照片才加载出来。
“你见过这个吗?”他把画面转向路秋语。
路秋语的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她张了张嘴,不安的看了谢齐彦一眼。
谢齐彦重重放下酒杯:“屿星,跟你妈说话什么态度?”
谢屿星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他带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是一丝哀求,定定地看着路秋语:“你见过吗?”
没有被搭理的谢齐彦皱了皱眉,站起身,却被路秋语拽着袖子拉回去。
路秋语呼了口气:“你听我解释…”
幻想破碎。
谢屿星这时候甚至想笑,他指着谢齐彦,声音都在颤抖:“解释什么,解释这个人又跟你说他有什么不得不要钱的地方,你不得不从姜家最后捞走一笔钱?”
他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压抑的情绪找不到突破口,他真的想不明白,谢齐彦到底有什么好,能让路秋语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说什么呢?”谢齐彦甩开路秋语的手,恼羞成怒地举起酒杯往前泼去。
酒杯里的酒杯尽数泼到谢屿星脸上,顺着下巴淌下去,洇染领口的一片。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几乎要让他回到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齐彦…”路秋语想要劝架,被谢齐彦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默默收回手,不说话了。
这边的吵闹已经吸引到不少邻座的人的视线,谁都想看热闹,喧嚣的餐馆里短暂地安静下来。
一束束目光里,谢屿星任由那些黏腻的酒顺着脸侧滑落。
他靠近谢齐彦,指着额头,压低声音,若有若无地嗤笑一声:“你记不记得,我满头是血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谢齐彦的瞳孔猛地颤抖起来,他仿佛看到那些蜿蜒的酒水变成了鲜红的血液。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戾气?
谢齐彦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哑口无言起来。
路秋语慌张地去抽了纸巾,过来擦干净他脸上的酒渍,小声对他说:“屿星…那个钱,那个钱我们会还的。”
谢屿星冷淡地瞥她一眼:“意思是,那条翡翠项链,已经被你们卖掉了?”
路秋语动作一顿,再次避开她的视线。
“你在赌什么?”谢屿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他真的很难,很难理解他们,“赌没有人发现,还是赌——”
“赌姜知雪知道了这件事,会替我们说话?”
谢屿星疲惫地,绝望地看着路秋语。
一切都有伏笔。每年路秋语的生日,姜知雪都会认真地给她挑选礼物,那些精心准备的礼物无一例外被她拿去转手卖掉。
姜家破产了,姜知雪还有价值。
谢齐彦又倒了杯酒,冷哼:“你在心疼那个小姑娘?你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人家家里再怎么样,都比我们有钱。”
路秋语没说话,默认了。
“然后呢,”谢屿星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你就去偷他们家的东西,还妄想姜知雪站出来替你说话?”
“啪”。
清脆地一响。
谢屿星白天替姜知雪挡下一个耳光。现在,谢齐彦的耳光结结实实落在他脸上,白皙的侧脸,很快泛起触目惊心的红痕。
“谁教你,这么咄咄逼人地和家里人说话的?和好人家的大小姐待久了,还他妈养出少爷脾气来了!”
小餐馆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看这场闹剧,偶有窃窃私语声,大概是在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屿星的影子轻微地涣散了,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真的当我是家人吗?”
谢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他又侧身开始训斥路秋语,路秋语只顾低着头,默默地不说话。
“还有你,你看看你执意要生的好孩子!”
路秋语猛地抬起头,她眼里蓄满了泪水,终于为自己辩驳起来:“你不懂,你不懂。我如果不留下他,怎么留下你?”
在他们的争吵声中,谢屿星面无表情地穿过一道道目光,离开了餐馆。
骤雨未歇,他走到门口,放在这里的把柄伞不翼而飞,应该是被哪个没带伞的人顺手牵羊带走了。
那是姜知雪送给他的伞。
黑漆漆的夜,雨幕怏怏,迷糊路灯的光。
谢屿星慢慢呼出一口气。今天不会有人来接他了,也不会有人和他说“小谢,你看起来很难过”了。
他才十七岁,十七岁能做什么呢?
一辆轿车在他面前停下,灯光照过来,车窗玻璃打开,徐书怡看了他一眼,说:“上车吧。”
一路无言。
徐书怡把他送回筒子楼,在他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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