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f将大门一推,一个巨大的室内广场就出现在了白雾的眼前,就好像一间体育馆被塞进了楼里,只不过这个体育馆没有看台,也没有草坪,地板刷了一层工厂常见的绿漆,上面摆放着几百上千把尺子,有的长有的短,有的白,有的黑,有的平铺在支架上,有的竖立在台面上,几乎把广场塞满了。
最长的尺子从这一头直达对面落地窗前,足有两三百米。
最短的只有几厘米。
形形色色,白雾直接看呆了。
Josef道:“你跟Eric说,你们把±0.1毫米的测距仪带来了?拿出来吧,我们一起测一测,看看你们有没有吹牛皮。”
白雾突然有点怂。
58 是骡是马
怂归怂,白雾无路可退,只能把样品交到Josef手上。
Josef不愧是密西西比的研发经理,一见白雾递上来如此珍贵的产品,马上变得庄重起来,从裤兜里拿出一双防静电的白手套戴上,接了包装盒,再走到前方的工作台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盒盖。
一台崭新到纤尘不染的Ultimate便出现在Josef面前。
Josef从海绵垫中像托抱新生的婴儿一般慢慢地把Ultimate取出来,托在手心。
“去那边,先测1米内的短距离。”Josef神情岸然,道。
白雾听说先测1米内的距离,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距离越短,信号越强,Ultimate的精度就越高,越能给Josef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Josef往左走,在第十把尺子前停了下来。
白雾看到尺子台面上备注的信息,上面用英语写着:原子尺,量程:0~1米,精度:±0.01毫米;尺身通体呈黑色,极为吸睛,白雾想起几个月前在网上看到的资料,说这把尺子是由镍原子人工堆叠而成,具体原理她看不懂,只看到图片,就有一种震慑感,如今看到实物,更觉胆寒,有如亲见黑蛇冬眠一般。
同时她有一点不明白。
此尺与天津量具的尺子一样,也没有刻度,不知如何测距,她不敢问Josef,怕露出自己孤陋寡闻的马脚,便只呆呆地瞅着。
Josef完全没注意白雾内心翻江倒海的思潮,只顾着给测试做准备工作。
一切就绪后,Josef把Ultimate放在原子尺尾部的底座上,然后一按测距仪的开机键,刹那间一道绿光射向直尺尽头的挡板上。
Josef一见这束光,登时一拍脑门,指着光束结结巴巴地对白雾道:“哈!绿光!绿光!真是天才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用绿光!绿光比红光信号强,我的天,这么简单的常识都被我忘了!白经理,你们公司的CTO真是个天才!你必须把他介绍给我认识!”
Josef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亢奋。
白雾没料到激光颜色的变更会让Josef如此激动,因为在她看来,这个变化似乎微不足道,在Ultimate之前,她就在高邱的办公室里见过绿光测距仪,只是那时不知道原来这是高邱的创举,是天才的设计。
她淡然一笑,道:“我们高总也是经过很多尝试才选中550纳米绿色激光的,他一直很崇拜密西西比,得知有机会和您相识,他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太棒了!太棒了!”Josef仍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捂着嘴道。
Josef调整了半天情绪,才回到测距仪旁,道:“好,下面我们一起见证奇迹,走起!”
Josef悬在测量键上的大拇指轻轻地使了一点力,测距仪的测量功能应声启动,在这0.1毫秒的时间里,白雾的心好像突然被一根头发丝勒紧,吊上了半空,手掌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下一刻,结果呈现:
1.0000米!
毫厘不差!
白雾看到屏幕上跳出数字的一刹那,恨不得蹦到天花板上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显得太激动,否则被Josef看到她如此意外,会显得她对自己的产品都不了解,于是她只偷偷转过身,握紧拳头放到心口,朝中国的方向默默朝高邱喊话:“高总!你太牛啦!”
相比白雾,Josef淡定很多,他看到这个数字,只道:“嗯,1米没问题,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1米是标定的位置,做到0误差很正常。”
“是的,1米相对简单。”白雾假装淡定,附和道。
Josef重复了两次,记下了数据,道:“1米的位置可以了。第二个距离我们测0.66660米,希望你们的绿光不要让我失望。”
白雾一听这个距离,心又悬了起来。
这个距离他们从来没有验证过,白雾能仰仗的,只有高邱说的那句“理论上没问题”的口头保证。在一把如此精准的尺子面前,白雾真没把握Ultimate能精确测出小数点后四位数的距离。但气场上她不能输,便简单地朝Josef做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大胆开测。
Josef依然很认真,马上走到尺子的另一端,开始滑动滑轨。
白雾见了这个操作,下巴又差点掉到了地上。
因为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把尺子没有刻度的原因,是因为它是数显尺!也就是说,滑块的距离由滑块和尺身接触产生的电流,通过精密的传感器探测、计算得出,距离的数据直接被显示在屏幕上。
这个技术比天津量具的那把尺子起码先进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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