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奥萝拉用力抓住穿梭门的边缘, “现在战况紧急,我没时间和你浪费。”
弯下金属支架,像是对着红布发狂的斗牛, 时空蛋使劲儿把她往门里顶, “谁和你浪费时间?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快走。”
奥萝拉皱起鼻尖,她脸上的小雀斑几乎要隐藏在涨红的脸色里。“那克拉拉呢?”她很快发现漏洞, “我们一起进入这段历史, 她怎么办?她不和我一起走吗?”
时空蛋费劲巴拉地起开她攥在门框上的手指,穿梭门闪动着即将关闭,如果奥萝拉没能及时离开这段时间, 作为监管者的时空蛋会被法则的惩罚砸成一堆碎壳。尽管它会在惩罚结束后重新恢复成一颗光可鉴人的完美蛋, 但它下意识地畏惧与惩罚随行的痛感。
“她很快也会离开!”急得满壳大汗,这颗蛋万万不想重温被砸碎的噩梦, “你们当然会一起走, 你只是先到时间站台上等她!快走!快走!”
“可——”奥萝拉在争辩时略微分心,而时空蛋一把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穿梭门消失的前一秒, 奥萝拉被它迸发出来的巨力推进门中。
终于走了,时空蛋张大嘴巴喘气,不过它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克拉维娅的穿梭门也快出现了。必须把两人全须全尾地送回时间花园, 它的任务才算圆满结束,
……
坐在时间站台的长椅上,从成年身形变回小姑娘样貌的奥萝拉冷着脸不说话。脱离了那段时间, 她的记忆也随之在脑海中解锁。原来那个叛徒是她, 奥萝拉咬着自己的指甲, 在战役中莫名其妙地失踪, 负责的任务自然也没能完成。
因此恶化的局势不必再说, 就是看看菲埃特对这件事的记载,她都能想象得出战场上血流成河的样子。但——怪不得本源之书一直坚信克拉拉没死。奥萝拉抻平袖子,她能被时空蛋强制拽离,乱军之中的克拉维娅当然也能。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吗?小女巫恹恹地盯着站台外的星轨。为什么许多事情总也不能像周期起伏的星辰那样有始有终,明明规律从头到尾都在告知——
规律。奥萝拉精神一震。时空蛋告诉过她,作为对那本地图册的回馈,发条女士将她们送入不同的时间线,还允许她们将领悟到的规律用于法术之中!
奥萝拉心中的沮丧散去了大半部分。假如她弄懂了逆转时空的原理,小女巫的心怦怦地跳动起来,那她是不是也有机会重回被迫离开的战场?这个想法让她变得激动起来,选择一个舒服的位置,奥萝拉紧紧追踪着星轨的变动。
深蓝色的星空在她眼中渐渐改换模样,清晰地显露出每一条或长或短的轨迹,千万颗星辰在诞生和毁灭的交替中组成一篇深奥的符文。它们的光亮旋转着抽象成高低不一的频率,传递着截然不同的信息,这些星辰在混沌中歌唱。
……
奥萝拉沉浸在法则中的时候,时空蛋正顶着奥罗的壳子回到战场。
还有什么比“奥罗”的身份更能接近克拉维娅呢?悄无声息地越过卫兵、狮鹫和营地,站在隐蔽的观察点上,混乱的战斗中时空蛋一眼就看到了属于克拉维娅的魔力波动。
只有旅人才能看到的穿梭门在半空慢慢成形,隐没在白天的光线里,门框的边角若隐若现。不断靠近克拉维娅的位置,抓住恰当的时机,时空蛋在女巫转身防守的瞬间把她拽入门中。
骤然消失的目标引发了一阵动荡,来不及收回的刀剑和法术丢入神教的阵营并炸出连串的伤亡。“奥罗”的躯壳沿着倾斜的山地滚进草丛,瞄到这具毫无生气的身体,一位神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顿!”神官听到同伴在叫他,“战斗已经结束,我们可以回营休息了!”
把面前的躯壳收入空间袋,缀在队尾,神官林顿在回营的路上低调得毫无存在感。约舒亚应该正在瑟芙城中搜寻本源之书,林顿拢起袍袖。倘若对方动作再快一些,也许等他回到教廷的时候,被喂养的神格碎片已经能在得到供奉后模拟出神祇的形象。
至于他意外捡到的这具躯壳,林顿面无表情,他倒是有一个关于间谍的想法。
……
捋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克拉维娅在时空站台上震惊得无话可说。
“这难道不是个悖论吗?”看着眼前交错相缠的时间线条,克拉维娅的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理所当然。“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场旅行背后的逻辑,”她喃喃自语,“我回到了过去,才建立起瑟芙城和最初的女巫族群。但我的存在,又是因为族群已经传承了数个世纪。”
像是改动了背景和条件的祖父悖论。孙辈回到过去击杀祖父,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又是谁?类似的,她和奥萝拉回到最初,可——不对、不对。仿佛一团被抓乱的毛线团,克拉维娅只觉得脑仁涨涨地发痛。
时空蛋安详地立在长椅的扶手上。“想不明白就算了,”它慢吞吞地晃悠身体,“组成世界的基础法则有很多,时间的规律仅仅是其中一种。就算不懂也没必要强求,这只能说明你的天赋没被点在这里。”它努努嘴,“你看奥萝拉,她就是注定要掌握时间秘密的人。”
坐在离克拉维娅半米远的位置,奥萝拉仍然沉浸在星辰的歌声中不可自拔。
好吧,移回目光,克拉维娅没再纠结。不能像奥萝拉一样钻研法则,学几个延长或缩短时间流速的小法术也不错。随着她想法的改变,星空在克拉维娅眼中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分裂、重聚、融合,数组明晰的咒文在星辰的位移里排列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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