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卫时谙见他捏着自己腕臂的指尖又紧了紧, 不由问出声来。
而谢今朝闻言,则动了动如点墨一般的眸子, 将视线移到了她的面容上。
也不知是方才不曾注意, 还是她在微动间整了肩发,那些拢着她脖颈的秀发皆被拂去了脑后,沿着背脊乖顺着披散着, 将烛光之下还泛着蜜色的颈间露了出来。
那蛊痣在血液与精气的滋养之下艳红得过分,如同一位常胜将军一般,掂着沾了血的刃尖向他示着威。
他平生第一次地感到了一种由他自己一手酿成的,无力的挫败。
毫无招架之力可言。
血蛊只有一年半的期限,确切来说是子蛊。子蛊以宿主之血做滋, 母蛊在牵动之人手中做养, 但如若超出了年限仍旧无法被催动,子蛊则会到了寿命后开始衰竭,直至化为固石。
而蛊虫最聪伶的一点, 便是在幼年时期顺着血脉爬升攀附至血液最灵通最新鲜的地界。所以有人最开始种在臂处, 最终蛊痣便长在心室的可能也不小。
但这只蛊虫似乎还算听话。
或许是他本为它挑的地方就足够钟灵毓秀, 承新液顺养, 又哪有再往别处去的必要, 故而那枚小而刺眼的红痣便一直停在原地。
可如若是一年半载后这蛊仍旧不得解, 那它便会随着死亡的日积月累而将体内所吸收的残血排出体外, 那些血液便会混入最鲜活的血液之中,玷污血脉。
而后便是那化为顽石的子蛊, 变成血液之中的致命的沙砾, 堵塞其中。令人初时气血两虚处, 耗到终无药可补, 油尽灯枯时。
从前不去多想的后果, 是觉得了断这一切哪里用得上一年半载。可他工于世故这么些年,从未有失手的时候,却偏偏败给了最初再笃定自信不过的决定。
他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她。
如今一朝计日而得的眷顾在手,方令他初尝情|事滋味,以他这般执念深重的性子,又怎愿再放开手。便是横竖解释不得,这蛊痣便如同四伏的危机,一旦戳破定然便使得他与谙谙之间如关山阻隔。
可这解决的办法偏偏又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无法像种蛊那夜一般,悄无声息地将心尖的刺拔了。
只能等谙谙点头。
只能等。
谢今朝的眸光总算复了清明,他凝着卫时谙越发柔和的眉眼,小心托着她的手抬起,在那受伤的腕上印下轻轻一吻。
“殿下,你怎么了?”
他这几日的状态不复往日那般气定神闲,当然,也或许他从前隐藏得太好,又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要比此前近了许多,才得以让她察觉到他的心绪变化。
谢今朝闻言只是将她揽入了坏种,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话语却灼人:“谙谙,我对你有愧。”
不能与你言说的愧。
而卫时谙只当他还在为她受伤之事而自相诘问,不由出言慰籍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我知晓殿下是想尽夫君的责任,但在我看来,夫君一职,殿下已然做得极好了。”
不,不是这个。
谢今朝阖着眼眸,薄唇停在她颈侧的那粒红痣上,恨不得咬破那层隔阂,将那埋在其中生啖饮血的蛊虫即刻杀死。
他的心志在与她共处的光景下被这颗他亲手种下的因磨得几欲疯狂,他于她耳边轻轻诱哄着:“谙谙,唤一唤我。”
“嗯?”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问,搅得有些不明所以的卫时谙微微努着嘴,却听得他不甘心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唤一唤我。”
“殿下?”她听着他几分像是撒娇的语气不由有些好笑,便依言照做,只是没成想,自己却被他搂得更紧,还不依不饶地不肯松口:
“不要唤殿下,唤夫君。”
“如谙谙方才言语中那般,唤我。”
卫时谙一时哽住,也不知他突然为何如此要求,好像是在向她寻一个安慰一般,一声一声磨着她唤他。
可……
若是她自己凭着心意说倒还好,眼下他这么一迫着她,反倒是令她好不自在,叫不出口。
不过二字在她的舌尖婉转停留了许久,偏生就是冲不破唇齿的那一道防线,硬生生被阻断在此处,怎么都启不了唇。
“唤我夫君,谙谙。”
迟迟听不到她的回音,谢今朝蹙着眉,不满在吮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准确而无误地捕捉到了她的敏感,反复辗转研磨之间,将整个灵致的耳朵都激地泛着热。
这一触弄,瞬间便令她的腿根子软了下来,全身的感官集中到了一处,只微察着那一处的细小动静。
卫时谙咬着唇,也不知怎得偏生就是叫不出声,只得攀附着他的肩头,任耳畔的热意爬升地越发热烈。
“谙谙……”他有力的心跳在胸膛的贴合间尤为明显,令她恍惚之间分不清那如擂鼓的声响究竟来源于他还是她。
仿佛吮吻还不够一般,他撩拨着她,轻啄着那小小的耳珠,终是令怀中的姑娘忍不住抑出声,还是率先乱了阵脚:
“夫君!”
他不是没有这般关于云朝雨暮的经验么?她怎的不知他竟会这般无师自通,竟能仅仅是在她的耳畔游离,就拿准了她,令人不住战栗。
只可惜被如愿唤了“夫君”的谢今朝并未有就此鸣金收兵的打算,而辗转来到了她的唇边,近深远浅地勾吻,似乎想要令神明也为之动情。
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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